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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诺转头看向窗外,局促狭小的小院,寂静无声。
院中的每一块青石板,秉诺都跪过;每一个时辰院里的样子,秉诺都见过。他无数次在夜晚罚跪的时候仰头看天,看到的天都是方形的,但那是秉诺全部的世界,他永远无法逃出的世界。
甚至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娶了灵儿,投身礼部,秉诺似乎觉得安逸了,日子这么过也很满足。
但现实拍了他响亮的一个巴掌。
程府里怎会有安逸,假象背后隐藏的暴风雨,才是自己的宿命。
更何况如今,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的决策不能只因自己而定了。
如果没有灵儿,秉诺应该能抗住压力,能躲过暗箭,哪怕伤得再重也能自愈。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有了灵儿。灵儿每日都生活在乌烟瘴气的后院,永远不知道何处会袭来寒风冷雨,甚至连生命都不保。
而这一切,不是因为灵儿犯了任何过错。仅仅因为一个原因,她是我程秉诺的妻。
想到这里,秉诺只觉得羞愧万分。
他自问对得起娘,对得起父亲,对得起程家。却唯独灵儿,无条件信任自己,凡事替自己着想的灵儿,自己实在愧对于她。
昔日迎娶灵儿的誓言还犹在耳边,但现在却发现自己竟然如此不堪。
不知不觉间,秉诺已泪流满面。
透过窗户,他看着那被剪裁的天空,方正局促。不,灵儿不属于这里。
自己如果要把她圈在这里一辈子,担惊受怕,饱受欺负,那还不如当初就不曾娶她。
“我既娶你进门,就定要护你一世幸福康泰。”秉诺一字一句默念着当初的誓言。既许诺,必重诺。
秉诺第二天便与礼部告了假,一面将搜集来灵儿喝的汤药,和床下的木雕拿给潘宁,说清原委,请他拿给大夫问问。
一面驾马赶往大哥驻扎的军营。
秉谦胡子拉碴,满眼血丝,神情倦怠,一看就是整夜未睡。
秉谦见秉诺来了,立刻直奔主题,说:
“我昨天查了一整晚,大理寺确是在审兴义帮一案,驻京护卫师参与其中也是属实。但是大理寺有意瞒报,隐去驻京护卫队参与一事。应该是郑家从中动了关系,要保郑衡。”
秉诺之前只猜测会是郑衡,没想到竟真是如此。他闻言不禁问:
“真是郑衡?”
秉谦笃定地说:
“不错,就是以他为主,从中牵头,牟利。整个驻京护卫队都参与其中。”
秉谦继又说:
“我也打听了。眼下要揭发驻京护卫队参与一事,可有两个方法。一,动员所有曾被兴义帮所害的百姓,上万民书,引起朝廷重视。这样,即便大理寺想压下,朝廷出于民意考虑,也不得不严查,给百姓一个交代。这种情况,则民意越激烈,严查的可能性越高。二,查清所有驻京护卫队从中牵线搭桥的案子,联络各受害家属联名上书。护卫队与山匪勾结,天子脚下行此恶行,且得罪的都是权贵。这桩桩件件都是重罪,旁人就算再相帮,也无能为力。
只是现在困难有二,该如何联络这些被害百姓,又该如何得知驻京护卫队接了多少起案子。这些怕是得去大理寺翻阅卷宗,但这些都属保密,得想法子,而且要快。”
秉谦说完,神情凝重看向秉诺,但目光倒是一如昨日一般坚定。
秉诺认真说:
“昨天时间急,有些事未来得及与大哥说。”
于是,秉诺把自己如何趁大理寺官员询问之机,私自誊抄了驻京护卫队涉案名录一事细细到来。还将手抄的名录递给秉谦。
他又说起自己曾与京师商会有过接触,听商会的口气,他们颇为忌惮兴义帮。若秉谦需要,自己可以从商会处,打听兴义帮对商户既往犯下的罪行。
秉谦仔细看了秉诺抄录的名录,长舒一口气,说:
“太好了,这线索太重要了。有了它就稳了。”
秉诺担心,名录上并没有被害人的名字,但秉谦说只要有作案时间,他自有办法打听当时京城权贵世家中被绑票活撕票的子弟,这些不是难事。
秉谦安排秉诺打听商会与兴义帮的联系,其余都交给自己。
商定后,二人即刻行动。
秉诺找到宋书言,他并未言明真实原因。一来是心有顾忌,担心知道的人多容易走漏消息。二来此事毕竟有风险,秉诺不愿意将宋书言无辜牵涉其中。
都不需要宋书言去向叔伯打听,他每日生活在商会的氛围中,耳闻目睹,对兴义帮的很多事情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于是秉诺一说出自己困惑之处,宋书言便事无巨细,将京城商会中哪些店家与兴义帮的瓜葛恩怨,都说与秉诺听。
秉诺仔细将宋书言所说的都整理记录清楚后,便收到了潘宁派人送来的信。
秉诺拆信的时候心里很矛盾。
一方面,他希望无论是药还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