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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他腰疼犯了几次。
不知是受凉,还是劳累过度的缘故。每次犯病都严重得几乎无法站立,全靠皮带勒紧硬撑,才能勉强直起腰。
这病跟着自己久了,秉诺也知道身体的极限在哪里。要光说抄抄写写、跑腿的活还行。但若是再挨罚受刑,怕是整个人都要彻底报废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腰怎会变得如此金贵。
除了仔细保暖,秉诺能做的就只有做事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力争不犯错不被罚。因此凡他经手的文书,都再三核验,不敢出丝毫纰漏。
也正是这严谨的做事态度,凡跟秉诺合作的无不交口称赞。但干得好了,活儿也就越来越多。
各式例会过后,秉诺就得通宵达旦整理例会纪要。
保证这纪要第二日一大早,就呈现在程三爷的几案上。
根据程三爷的意见,修改后,誊抄若干份,发与各营队。
京师送往朝廷的密函也是秉诺的活儿。
这差事并不难,只是耽误不得。
一次,秉诺得了密函已是入夜,外面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秉诺拿油布将信函裹得严严实实,揣在怀里。披上斗笠,骑上马就冲进了暴雨。连夜赶路,第二日一早将密函送到。
辛苦倒也没有白费,跟在程三爷身边时日渐长,秉诺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尤其是打量程三爷的脸色,揣摩他的心意。
如果看到父亲双眉紧锁、脸色阴沉,则非召唤,秉诺就无声无息一般坐在角落干活,连呼吸都放缓,不给程三爷半点爆发的□□。
秉诺甚至默默整理了一个名单,把所有易惹父亲发怒的人和事,都列了出来。凡遇到容易踩雷的活计,秉诺都会万般小心,避免引火上身。
观察琢磨了几个月,秉诺倒发现了一件奇事。
原本跟父亲如死对头一般的叶浩将军,自今年兵会之后,仿若与父亲成了朋友似的,再无交恶。
小心经营的几个月里,秉诺不声张,不邀功。
只是踏实苦干,尽全力把所有活都做好。
想往上爬吗?
不见得,只是怕被罚而已。
因而一直到入冬,秉诺也就被罚了两次而已,而且都是小罚,无关痛痒。
一次是自己誊抄的档案抄错了一个字。
本就是归档用,错一字也无大碍。但撞在了程三爷的气头上,命令秉诺一卷档案全部重抄。秉诺实在是白天还有别的活,只得挑灯夜战,连夜誊抄,足足抄了三个通宵。
待他顶着两只熊猫眼与父亲交了报告,程三爷看都不看一眼,只说保存起来。
秉诺端正态度,心里没有埋怨,只是提醒自己下次万分小心。
再一次,程三爷与部下议事。临近晚饭,点了涮锅。
当秉诺捧着铜火锅从伙房,急急匆匆走到营帐门口时,他抓着铜火锅把手的手掌已经被烫得如火烧一般。
秉诺在帐外报告:“程将军!铜锅子来了!”
屋内交谈声不绝,隐约听到程三爷喊了声“进”。
锅子实在烫得拿不住了,秉诺并未确认,就撑开门帘走了进去。
帐内几位将军还在开会,几案上堆满了地图。程三爷似是没看到秉诺进来一般,继又主持讨论。
秉诺心里暗道,完了,怕刚刚那声“进”是自己的幻觉,父亲并未应允。秉诺不敢擅动,只得端着滚烫的锅子一直站着,再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一直到大家讨论结束,秉诺手掌已经烫得没有知觉了,程三爷才漫不经心地说:“放下吧”。
秉诺小心放下铜锅的一瞬间,都怕松手时皮肤会黏在把手上。好在没有。他迅速缩会手,恭敬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那手上有冬日洗衣留下的冻疮,伙房帮工时留下的刀伤,如今,双手内侧,又布满了水泡。
但毕竟是外伤,养养也就好了,并无大碍。
除此外,一连几个月,平安无事。
见字如晤
这几个月里对秉诺而言最大的慰藉,就是与灵儿通信。
那一次不大不小的玩笑后,俩人之间悄然产生了一种默契。
一旬里,两人总能有两三封信件往来。
秉诺告诉灵儿信封上写护卫队文书收,内容为京城报文。京城报文每日总有十几封,夹在其中并不显眼,且这些报文本就是秉诺收接的,十分安全。
字里行间,柴米油盐,生活琐事,心思意念,所有的点滴生活细节都希望与对方分享。
“秉诺,你可知,遇到你后我理解了很多成语。我明白了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今日新学了桂花糖藕。本不想学的,听说是南方的吃食。想起你在淀州待过一年多,许怀念那里的味道。便学着做了,爹娘都说好吃。等下回你回来,做与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