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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水泡全磨破了,袜子已浸着汗水和血水沾在了伤口上。秉诺小心脱下袜子,给他洗了脚,擦干,涂上药粉。
帮齐瑞收拾好,自己才跑出去擦洗,又将两人的衣物都拿去院里洗干净晾上,回来躺下。就听齐瑞问:
“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这么仔细。”
秉诺并不答话。心里却明白,若不仔细清洗,他齐瑞的脚明日化脓长疮都不一定。这一切,秉诺都经历过。
自己受过的苦,能提醒就提醒点吧。自己跳过的坑,劝人家,能避就避开来点吧。
一年四季,严寒酷暑,秉诺已经习惯了睡前一定要冲洗。
小时候有次被罚,伤口出血也没注意。他回房就昏睡了过去,待醒来才发现被褥上都是血迹。被吴妈发现告诉了娘,娘一问,待知晓他被父亲责罚后又是一顿眼泪责骂。
于是那以后,再累再疼,秉诺也一桶水举过头顶冲下来,再将带血的衣物全部洗净。血要是止不住,就擦了药粉,从伙房拿稻草回来铺地上睡,一早将带血的稻草烧了无人能发现痕迹。
秉诺昏昏睡去,又听齐瑞问:
“你怎么会来这儿,你成绩不是都前三?”
秉诺轻声答道:
“最后考的不好。”
齐瑞闻言自顾自地说:“那估计和我差不多。我家本来要通了关系送我去京塾的,但怕被御史盯上拿这事去弹劾我父亲,就只能委屈我跑这儿来受苦来了。”
秉诺认真听了,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索性沉默不接话。
齐瑞等半天见没有反应,复又说:“你很闷啊,不似你二哥健谈。我本以为秉忠也和我差不多,没想到他小子倒运气好,自己争气。诶,这以后他可是有了京塾出身的金字招牌啊,加上你父亲和他外祖家的势力,这以后的路真是稳得不能再稳了。”
这更是他们嫡出的世界了,秉诺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瑞在旁边一个人念念叨叨,说着说着睡着了。秉诺又想起娘的叮嘱,进不得京师就不要回去。想到这儿,他脑海里又演练了一遍今日学的布阵剑法,才昏昏睡去。
除学业顺利外,入学半旬后,秉诺又有了新收获。
一开学,饭堂就贴出告示,招学员做伙房帮手。待遇优厚,每月发月钱,大约一年能发二两银子。但要求是不仅平日里要在伙房帮厨,战场上也要兼任伙夫兵,负责埋灶做饭。
秉诺看了后,毫不犹豫便去自荐,并幸运地被选上了。
他眼中的幸运是齐瑞永远无法理解的。为了这点银子浪费时间体力去做苦力活,在齐瑞眼里实在不值当。
他在秉诺面前叨叨,秉诺只是听着,并不介意。
于是那以后,秉诺每日寅时起床,到饭堂与其他五十余名学员集合。共同准备淀塾上下两千余人的早膳。
平均一人负责四十个人的餐食。
秉诺每日清早要蒸一百个馒头,煮一大桶粥,准备小菜。一切完毕后,列队赶到训练场上晨训。
午膳和晚膳淀塾都是请了周边的村妇做的。兼伙夫的学员只需要帮着准备分饭、清洗晚盘、打扫伙房即可。
伙房的工作辛苦。
寒冬里冷水洗菜、洗碗,手背冻得直裂口子,手里的活却不敢停。在秉诺看来,只要手没被冻得干不了活,裂再多口子都无所谓。
每日做饭任务重,秉诺一进了伙房就马不停蹄四处张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但幸好活虽多,却都是体力活,秉诺往往一边干活,一边默背阵法兵法,功课也丝毫不敢耽误。
晚上处理厨余,洗碗盘,后厨弥漫着剩饭剩菜的泔水味。等秉诺把所有活干完,浑身也都是这味道。
而回去时净房早就没了热水。秉诺往往一盆冷水从头冲下,即便浑身打颤,却也抵不住困意和疲倦。
摸黑上了床,倒头就睡。
这一天天过得确实辛苦,但比起之前在程府里,秉诺常常练功被罚误了饭点,整天整天的饿肚子。如今,秉诺至少能吃饱了,还不用看人脸色。于秉诺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赐了。
且累也有累得好处。
他每天都累得没有时间去回忆起在程府感受到的压抑,没有时间担忧前途未卜。似乎只有让自己累得极致,才能勉强驱散内心对娘的愧疚、对未来的焦虑。
照顾好齐少爷
秉诺干活向来不惜力气。在伙房帮厨的日子里,他眼里有活,手里出活,学得也快。没多久,行军餐食他基本都会做了,还得了饭堂管事的嘉奖。
月末,他第一次靠自己的努力挣得了月钱。金额虽少,却仿佛看到了未来不用仰人鼻息讨生活的希望。
甚至有一次,他和面揉馒头的时候,还动起了心思。如若自己真当了伙夫,养活得了自己,也是件乐事。
他竟认真盘算起来这谋生的活计。
仔细想想,却也真有弊端。现如今,他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