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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疲倦,眼神却坚毅:“京城形势如何?”
“丞相与太后把握了朝政,但御史台和几位大人对丞相和太后的说辞并不十分信任。”
纵然门以及合上,但下属仍旧谨慎地往外看了一眼,确保周围都是自己人后才低声开口:“谢大人、裴大人等尚且无恙。”
廖青风敏锐道:“……尚且?”
他揉了揉眉心,本就被最近的战事弄得心力交瘁,现在得知京城的情况并不好,心情更是低落不安。
京城局势一团乱糟,外头北燕又趁虚而入,内忧外患,不外如是。
在这种时候,哪怕谢昭在京城真的发生了什么,恐怕他也鞭长莫及。
廖青风想了半天,想得脑袋隐隐作痛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半晌只能咬牙道:“为今之计,还是要先将北燕人赶走才是。”
只有把北燕人赶走,才有余力去帮扶谢昭。
想到这他不由摇头失笑:“谢昭那小子可比我机灵多了,又有裴邵南那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在,怎么着保全自己应该没问题。或许比起自己,谢昭更担心我?”
下属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没忍住唇角微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答:“……谢大人的确是这么说的。”
果然。
廖青风眉眼飞扬,人都精神了许多,含笑问:“听你的意思,咱们小谢大人似乎有让你带话给我?”
下属想到谢大人的话,努力憋笑:“谢大人说:‘廖青风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这御史一向当得威风凛凛,你什么时候见过有人让我吃瘪?御史台的人就没有吃素的。比起我,廖青风你还是多看着点自己,本来就不如我长得俊,要是再缺个胳膊断个腿,你回京还怎么好意思和我站在一处?’”
纵然下属话语平稳,可廖青风听着这话,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响起了谢昭调笑的语气,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廖青风横眉竖眼气得要跳脚,唇角却高高扬起,笑容肆意快活,嘴上骂道:“这个谢昭真是刻薄,有这张嘴在,我还担心他什么,当真是我多管闲事了!”
当初在京城与谢昭勾肩搭背吃着糖葫芦和糖炒栗子的模样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廖青风心中一松,眼眸浮现出几分暖意。
他和下属抱怨:“这个谢昭,等我回去京城,定要告诉他小爷我可比他俊多了——我这边疆的风是白吹的?这日头是白晒的?你家将军我这模样,可不比他一个比女人还要白的文官还要俊多了?论四书五经我比不过他,可他谢昭颠倒黑白一定要说自己更俊,这点我却是半点不服的。”
下属想到当初谢昭说话时的模样,再听着廖青风此刻假意生气的话语,轻声感慨道:“您和谢大人的关系真好。”
廖青风摆摆手,哼了一声:“那你想错了,我和谢昭的关系一点都不好。你瞧瞧他那话,他那话是对兄弟该说的话吗?枉我这么惦记他,权当真心喂狗了。”
下属不至于听不出来正话反话,笑笑不说话。
书房的气氛总算轻松下来。
廖青风今日在兵营待了一天,又是练兵又是与人商量战术,说是身心俱疲也不为过。如今知道谢昭暂且安好,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勉强落地,所有的困意便一起袭来,让他生出几分睡衣来。
就在他刚想吩咐下属退下时,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慌张急促的脚步声。
廖青风抬起头,便见一位并不眼熟的年轻士兵奔跑着从屋内推门而入,跪倒在他面前。由于奔跑得太急,喉咙中灌入不少冷风,年轻士兵表情痛苦地平复呼吸,堂皇开口:“将军,不……不好了!粮仓……粮仓……”
粮仓?
廖青风右眼皮跳了跳,霍然起身,急急追问道:“粮仓怎么了?!”
年轻士兵一咬牙:“粮仓……粮仓着火了!”
粮仓着火了?
廖青风身形一晃,幸而用手撑住了桌子,这才稳住身子。粮草对于一支正在处于战时的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时候粮仓着火不亚于天降雷霆,不说是年纪轻轻当上将军不久的廖青风,便是他爹廖原碰到了这种情况,少不得也要急得跳脚。
真是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遭打头风,坏事都约好一起上门了。
但这时候干着急毫无用处。
廖青风只能连夜请来几位部下细讨粮仓着火一事。他追问管理粮仓的人:“起火的原因是什么?如今粮草还剩多少?能够支撑几日?”
粮仓一向是重中之重,管理粮仓的这位官员也是谢延和廖原的旧部下,在忠诚上绝对没有问题。据闻粮仓刚起火,这位官员接到消息后连外衣都没急得披上,就赶往粮仓跟着一同救火,身先士卒。
听到廖青风的问话,年过中年的黝黑官员满面愧疚:“粮仓向来是不允许闲人靠近的,今日火起,据看管小吏所言,乃天气干燥,粮草自燃所致。”
粮草自燃以往在别处也曾发生过,因此在座其他人都抿唇锁眉,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能接受又怎么样?看守粮草的都是从谢家军里精挑细选的忠诚之人,在座谁也不会认为谢家军出了内鬼。
在满室的寂静中,中年官员长叹一口气:“即使在发现起火后尽快扑灭火势,但粮草仍旧被烧了十之七八。”
廖青风又问:“剩余的粮草还能支撑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