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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青风原以为京城很快就会来人把静宜带走,他没想到的是,京城的人的确来了,可传圣谕的人眼见静宜不肯走,竟然马上转头请廖青风好好照顾静宜。
廖青风懵了:“延定不比京城,怕是供不起公主锦衣玉食,公主留在这里不太好吧?”
这话说完,一旁竖起耳朵已久的静宜马上跳了出来,大声反驳:“别听他的!我从今天开始就不要锦衣玉食了,我要粗茶淡饭,穿棉布衣服也没问题!”
她瞪了廖青风一眼,做了个鬼脸后,跑去躲在廖夫人身后,信誓旦旦地对传谕的太监说道:“回去和父皇说,我就待在延定不走了,他把心思多多放在大哥和二哥才是。”
可被您说中了,您父亲现在还真在管您的大哥二哥之间的事情。
大太监嘴角抽了抽,转头对廖青风说:“廖大人——不,是廖将军,您也看到了,公主她不愿意跟奴才走。既然如此的话,静宜公主就托付给您了。”
见廖青风欲言又止,大太监补充道:“圣上说了,您不必要把公主照顾得面面俱到,毕竟您如今事务繁忙,抽不出空来实在正常。”
这就是让廖青风放养公主的意思了。
廖青风问:“这真是圣上的原话?”
大太监莞尔一笑:“千真万确。”
秦厚德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廖青风还能怎么拒绝。
他无奈地点头,送走了大太监。
如此一来,静宜就真的在延定住了下来。
廖青风整日早出晚归,静宜并没有太多时间与他相处。不过她也并不沮丧,整日待在廖夫人身边,逗廖夫人开心。
廖原出身乡野,早些年全靠了一股子勇猛之气在战场上披荆斩棘,因此才获得了谢延的关注,之后被谢延培养,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这些年年纪上来后,早年的旧疾复发,廖原身子本就大不如前,今年早春得了风寒后,人更是病来如山倒,身体状况每日愈下。
这也是廖青风为什么会到来的原因。
由于丈夫的事情,廖夫人整日愁眉不展。等到廖青风从京城到来后,她没开心多久,很快就又添了一桩烦心事。
——廖青风从小生长于京城,与父母亲相处的日子不多。如今儿子长大成人,廖夫人哪怕想要亲近他,却也总觉得和儿子之间隔了一层,终归是不如寻常母子那样亲近。
幸好静宜来了。
为了静宜的事情,母子俩说的话更多了,关系自然比往常要好上许多。母子之间的血缘关系总是难以斩断的,久而久之,廖青风也对廖夫人亲近许多。
再加上静宜是个机敏活泼的女孩,她存了心要讨好廖夫人,整日和一只小喜鹊似的跟在廖夫人身边,廖夫人经常被她的一些玩笑话逗得展颜。
时间长了,廖夫人虽然还是会为丈夫的病忧心,但也比以前要开朗许多。
廖夫人是过来人。
静宜对廖青风的感情热烈赤城,廖夫人被她一国公主千里奔赴的勇气打动,心里并不排斥公主成为儿媳。可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廖青风明显还没开窍,对于情爱之事少了几分兴趣,因此对公主避之不及。
廖夫人看着专注吃饭眼也不抬一下的廖青风,又看看气恼地盯着廖青风的静宜,没忍住被这对小冤家逗得笑出声来。
廖青风听到廖夫人的笑声,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碗里移开。
他语气生硬地问廖夫人:“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
廖夫人含笑道:“只不过看到你吃得头都抬不起来,脸都要塞到碗里面,觉得很欣慰——看样子咱们府上的厨子做饭的确好吃。”
听出她的调侃,廖青风又羞又气。
他把碗筷一放,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我回房间看兵书”就落荒而逃。在离开房间之际,他发誓自己听到了静宜清脆的笑声,于是愈发不开心。
廖青风垮下脸来,嘴唇紧抿:“她虽然是公主,可我又不欠她的,为什么每回见面都是我东躲西藏?真是气人。”
知道静宜公主没有被接回来,在京城的谢昭不由觉得意外,可转而一想又觉得意料之中。
“连逃跑这种事都做出来了,不肯回来也不算什么了。”
这一日午后,谢昭坐在裴邵南屋内的塌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与与裴邵南说起这事:“只怕咱们小廖将军这会儿怕是愁得觉都睡不好了。”
裴邵南垂首观摩自己的画作许久,确认画作没什么需要添加的东西了,这才满意地放下笔,顺着谢昭的话说道:“总会适应的。”
顿了顿,他微微一笑道:“说不定再过几日,圣上的赐婚圣旨就要下来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
谢昭听了深以为然:圣上既然愿意让公主待在廖青风身边,可不就是默许公主的追求了么。只怕那头廖青风稍微被公主磨得耳根软一点,回头赐婚的圣旨就要到延定了。
这样想,谢昭没忍住笑:“看样子除夕那酒还真没白喝。”
略过廖青风和公主的事情,裴邵南转而问起谢昭别的事情:“你们御史台最近闷声不响,是在准备什么大事情吗?”
“你消息倒是灵通。”
谢昭惊咦一声,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裴邵南,开玩笑道:“你放心,事情的确是大,但是和你们吏部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