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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种地步,谢昭再不了解这瞿州驻军的性子就是个傻子了。
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我等一会儿就去写信,如果圣上收到了消息,愿意派兵剿匪,那自然万事如意;可若是如邱大人所言,这信也传不出去的话,那我们也得试着操练一下这些士兵。”
总不能他和邱大人两个人自己冲出去和山贼们动刀动枪吧。
邱靖现在完全是把谢昭当做救命稻草了,谢昭说什么都点头应是。
两人很快回到了府中的书房内。
谢昭先是提笔写了一封给秦厚德的信。在信中他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简要叙述一遍,最后请求他从别的地方调军队过来剿匪。
邱靖在旁边看谢昭右手提笔,左手拢着右手的袖子,肃着一张俊秀精致的脸蛋,在纸上挥挥洒洒写下一段话来,行云流水。
他仔细品读了这段话,只觉得谢昭的文采着实出众,不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得清清楚楚,行文还流畅自然、真挚动人。
圣上要是看到了这封信,肯定马上就会派人来瞿州的!
邱靖心下大定,见谢昭写完后把信放入信封中,他连忙接过来。刚想唤身边的侍从把信投去驿站,就听谢昭说:“邱大人稍等片刻,我还有一封信。”
还有一封信?
邱靖惊讶,见谢昭在原地沉吟片刻,忽的将手中的笔由右手换到了左手。
他瞪大眼睛:“您这是?”
谢昭不顾他的震惊,沉思片刻后,便左手提笔开始写这下一封信。这封信不是写给圣上的,也不是写给傅陵的,而是写给廖青风的。
信上的内容也很古怪幼稚:我要饿死了,快给我送点糖葫芦来。
谢昭写完信,在写封上写下:寄金吾卫沉桉。
邱靖不解:“您这信是要寄给……?”
“金吾卫廖青风,沉桉是他的字。”
谢昭把信递给邱靖:“我这不是怕信被人看到……廖青风的名头太大了,知道他字的人就要少很多。”
他叹了口气:“他既然是金吾卫,接到我的信后总能帮上忙。”
谢昭只希望廖青风不要突然犯傻,真的以为他想吃糖葫芦。
邱靖对谢昭佩服至极,连忙把两封信交给身后的下人:“把这两封信送去驿站——一定要小心慎重,别把信丢了。”
下人应了是,一溜烟跑出去送信了。
邱靖问:“小谢大人,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谢昭把笔放回笔筒里,耸了耸肩:“还能干什么?一边等一边练兵呗!”
秋风染红了叶子,傅陵披着外衣,打开了窗子。萧瑟的风吹进了屋里,带进一阵冷气,下一刻喉头就开始发痒。
傅陵蹙起眉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这痒意,于是只能握拳到唇边,重重咳了几声。
这咳嗽声喑哑,引得端着药进屋的齐阑叹了口气。
“殿下快喝药。”他把药碗递到了傅陵手中,轻声埋怨道:“知道您当初想要去追谢大人,可是没让您伞也不撑、斗笠也不戴,直接冒雨追赶啊……瞧吧,到现在风寒还没好,受罪的还是您自己。”
听到熟悉的名字从齐阑口中说出,喝了药后的傅陵眉眼舒展。
似是想起什么愉悦的事情来,他唇角扬起,眼神柔和:“这罪值得受。”
一场风寒换一个谢昭,是他占了大便宜。
傅陵觉得,那样好的谢昭,便是让他用更珍重的东西去抵,那也是值得的。
齐阑无可奈何:“您真是把玉佩送给了人家,连带着心魂也被人带走了。”
那日雨大,殿下回来后就病倒了,连着发着数日的高烧,之前略微养好的身体又立即消瘦了下去。
齐阑在旁边瞧得心疼得不行,偏偏有些人有情饮水饱,明明受了那么大的罪,但还是乐在其中,甚至觉得自己这罪受的值得。
齐阑看着傅陵苍白的面容,摇了摇头:殿下与谢大人这般,倒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想谢昭回来后见到一个病恹恹的自己,傅陵透了会儿气,还是把窗子关上。
他回身看齐阑:“谢大人的信还没有来吗?”
谢昭去瞿州后,每过一两天都会有信寄到京城里来。
他写信随心所欲,什么都同傅陵说:今天开心自己在路边看到了一朵漂亮的黄花,明天抱怨驿站的床睡得不舒服,后天又说自己思念他的琴声,晚上做梦都趴在墙头听他弹琴。
在最近的一封来信里,他说在驿站旁看到了萤火虫,可却没了要送星星的人在旁边。
每一封信,傅陵都看了又看,然后回:见字如见人,甚喜。
不知道谢昭现在在哪,这些信傅陵只能寄往瞿州。
见字如见人不是这么个用法,可傅陵还是写了。
他想同谢昭说许多话,可是百转千回,到纸上也只有这么简单的两个字——甚喜。
如今谢昭离开,傅陵也没了抚琴的欲望,在养病之余,整日就捧着些之前谢昭送的琴谱和书籍看,翘首以待谢昭的下一封来信。
只可惜再也没下一封了。
听到傅陵的问话,齐阑摇了摇头:“今日还是没有谢大人的信。”
还没有收到?
傅陵垂眸,心中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忙碌的谢大人(祈祷):牛逼轰轰的老爹赶紧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