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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阑满意地看到那药碗不留残渍。
解决了殿下喝药的事情,他又把那两串冰萄葫芦放在傅陵面前晃了晃:“殿下,这糖葫芦怎么处置?”
那冰糖葫芦红澄澄的,山楂又大又圆润,外头还包裹着一层淡金色的糖衣。虽然不知道味道如何,但至少看起来色相还不错。
傅陵不爱吃甜食,也不能多吃甜食。
可是鬼使神差的,傅陵轻咳一声,不由自主地朝齐阑伸出手来:“把这东西给我,我解解苦。”
解苦?
那药很苦吗?
以往喝药的时候也不见殿下吃一颗蜜饯,怎么今日还要冰糖葫芦来解苦了?
况且,冰糖葫芦真的能解苦吗?
齐阑犹豫半晌,试探性地开口:“这冰糖葫芦不好消化,殿下您吃这个不好……厨房有蜜饯,我去给您取一些来?”
傅陵敛眸,执着:“就这个吧,不用太麻烦。”
他的手还伸在半空中,那手骨节分明又苍白细长,大约是由于这次的春寒,本就不粗的手腕愈发消瘦。
齐阑跟了傅陵这么久,自然知道自家殿下看着冷冷清清,实际上固执又死心眼。
他长叹一声,还是把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了傅陵。
傅陵的眉头松开。
在齐阑的注视中,他尝试性地咬了一口最顶端的山楂。
甜腻混着酸意的陌生味道瞬时传遍口中,傅陵登时皱起了眉,接着面无表情地咀嚼咽下,双目凝重地看着手里的这一串冰糖葫芦,表情肃穆地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齐阑:“……殿下?”
他追问:“谢大人送来的糖葫芦不好吃吗?”
谢大人送来的
傅陵把没吃完的糖葫芦递给了齐阑。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琴谱,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一页上,半晌才勉勉强强回:“味道么,尚可吧。”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偏头看齐阑:“谢大人送了两串糖葫芦来?”
齐阑点点头:“谢大人说还有一串是给我的。”
原来齐阑也有?
傅陵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动了下,他压下心中莫名涌起的不快,又低头看手中的琴谱,淡淡道:“既然是谢大人送你的,那你可得好好享用。”
这语气不咸不淡,齐阑听了,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凉飕飕的。
他咬了口冰糖葫芦,皱眉:……太甜了,这是给小姑娘吃的吧?
转而又想:可殿下说味道尚可,难不成殿下喜欢吃糖葫芦?可他怎么不吃完?
谢昭对于隔壁主仆两人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他在京中到处搜罗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到后来就连裴邵南都有所耳闻。他问谢昭:“你这是有了哪位喜欢的姑娘了?”
谢昭回:“我哪来的地方去见京中的姑娘们?”
更何况,他对这京中的姑娘们又不感兴趣。
裴邵南好奇道:“那你整日找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做什么?”
风花雪月的东西?
谢昭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那些也算风花雪月的东西?”
“当然算。”裴邵南扫了他一眼,“献给心上人的,怎么就不能说是风花雪月的东西?”
顿了顿,他语重深长地说:“你知不知道,现在京城中都说咱们风流潇洒的谢大人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
谢昭更觉好笑,他解释:“不是心上人,是知己。”
裴邵南挑眉:“知己?”
他念了一遍这个词语,故作伤心道:“难不成我还不算你知己?”
谢昭冷笑:“要是可以不把我画进画里或写进诗中,你原本也能勉强成为我的知己的。”
前几年时,裴邵南便是不来江南,都要专门在京城写了挟带谢昭幼年趣事的打油诗,命人快马加鞭送往江南给谢昭看。
如此深厚情谊,着实让谢昭咬牙切齿。
裴邵南笑开:“若是当了你的知己便不能做这些事了,那这知己不当也没什么。”
他摇头叹息:“那样的知己,无趣,无趣啊。”
为了表达对成不了谢昭知己的遗憾,裴邵南当即又在书房作画一幅。在这次的画作里,是七岁的谢昭在树下伸手摘石榴,却被落下的石榴砸了一脸。
裴邵南敢当着谢昭的面作这样的画,谢昭自然敢再做一回强盗,把这画又卷起来带回了自己家。
刚把这画放在书房的角落里,谢昭忽的听秉文咋咋呼呼地走了进来,高呼:“公子!公子!成王殿下给您递请柬来了!”
谢昭蹙眉:“……成王殿下?”
秉文把请柬递到谢昭手中:“好像是邀请您几日后去踏青?”
和成王殿下一起踏青?谢昭才没这个兴趣。
他刚想找个借口让秉文回绝这个邀请,思绪一转,忽然又想起了别的事情来:“秉文,公子我给你派个任务。”
任务?
这可是公子信任他的证明!
秉文摩拳擦掌,兴奋道:“您要秉文去做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秉文什么都做!”
哟,还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谢昭绷住笑:“你去帮我探听一下,这次成王殿下还邀请了谁?”
顿了顿,他伸出手指,朝隔壁那宅子的方向指了指:“……有没有那位殿下?”
您还没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