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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已经成型的铸铜不好修复,那天之后两人见面都尴尬,基本都躲着对方,程翥就躲在这里,想必是一直想要努力把它修好,但现在看过去,和之前还是差距很大的。
    他看程翥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到底心疼,弱弱地问:“不能做一个新的吗?之前的模具应该还在。”
    狱严狱严
    “有的时候做一些东西全凭一阵子心气,这个东西真的很玄的,尤其是自己开炉,他用的肯定还是一次成型的砂模,做不出一模一样的东西。”容宛琴反倒向他解释。
    程翥也苦笑了一下,有的时候一股创作激情是与人自身境遇相辅相成的,当时他既在求爱,又在示威,情绪热烈奔放向外发泄,过程一气呵成;要是现在来重做,两人关系却岌岌可危,尴尬的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塑出来的东西也一定会体现出来复杂纠结、患得患失的情绪。
    再说……他的手拂过雕塑表面很多细微裂痕,甚至还有一条明显的裂缝,那是因为烧铸的时候火力不稳造成的,当然,在观赏者看来肯定是有着一种特别的含义,但是他很明白……这其实是因为那天烧窑调温的是小徐,然后他们在该干正事的时候酱酱酿酿各种走神跑偏,导致温锥不稳……从而自然形成的裂纹,简直没法复制。
    容宛琴也不跟程翥客套,直接把仓库转了一圈,她对这里很熟,毕竟这个工作室最早都是她一手促成的,里面很多运营方法还是按她留下来的样式和规矩在办,程翥搞这些完全不行,他后期主要是凭自己名头,在国内横着走,完全属于一力降十会。
    容宛琴虽然一直表现得非常强势,大有你不同意我就告上法庭撕破脸的态度,但其实对于程翥允许自己带走乐乐去国外上学还是感激的,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大起大落,之前也弄得过分难看,导致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即便想要表示一下感谢和好、或者表示道歉的意愿,也十分拉不下面子。这一下她也板着脸,没有说什么客套话,而是干脆直接用行动表示了:“你也知道,我在新加坡那边正在筹备做策展公司的事。你这边要是销路上遇到了阻碍,可以考虑海外。”
    程翥点点头,也没推辞,但是非常坦诚地说了一句大实话:“我没钱。”
    徐步迭瞬间无语了……没错,看起来过得衣食无忧,开着公司,住着大房子也没为钱犯过愁的程翥,也是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出“我没钱”的:一个是因为公司流动资金被卡住,他还要负责这么多人的工资,一进一出就是一大笔,公司只要一天在运营,而货一天卖不出去,就是一天的损失;
    另一个就是海外拓展的费用,很多参展是要钱的,有钱才能参,要打名气甚至要多参,海外参展费简直贵得离谱;而且老外还很神奇,人家很多评审是评委组投票制,看起来很公平很牛逼,规则也的确不允许私下受贿,但是直接允许公开接受‘公关’……讲不好听一点就是允许公开买票。越是大型的这种艺术类奖项,居然越允许公关,这在国人看来是非常难以理解的,所以也无形上让很多我国的优秀作品不得其门而入。比如奥斯卡,其实就是允许公开进行公关的。
    ……另外即便除去这些因素,这里面运输、仓储、广告、应酬、人工等等费用,算下来也很吓人。
    所以其实海外参展拿奖赚资历,有一些国家背景支持的中日韩展对国内很多没有那么富裕的艺术家而言反倒是最好的方式,直接国家选送,省去很多个人方面的支出,所以对于很多混资历的来说,也会被私下里称之为“任务展”。不然甘和豫也不会眼巴巴地硬争,自己花钱去国外运作一个不就好了。
    容宛琴也无语了,她生产加生病之后,很久没管过工作室的事,两人通过工作室赚的钱也都放在公账上,自己只拿分红,离婚了她也没撤出来,却也没管过。结果按程翥这么讲,这生意做得显然不咋样,大概就是勉强持平吧,反正他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
    “……算了,反正你这破工作室卖了也不够……”容宛琴耸耸肩,坐下来像一个职业经理人那样严肃地和他谈,“你要签海外的代理运营公司,然后整体把你卖一个打包价。当然,别家也不会签你,但赶巧我正在谈一个合资,要说服对方,有这件作品的话说不定能行。”
    程翥知道她就是这样的工作狂,所以不能工作的时候才要了她老命,这才刚好一点就迫不及待拓展市场了,怪不得会自行断药。他苦笑着指了指那被砸坏的位置:“现在这样也行?”
    “当然不行,所以我管你用什么方法,快修。”她毫无寰转余地地拒绝了,然后直接开始讨论其他大型作品的库存和分类,以及一些具体的运作细节。徐步迭礼貌地没有继续听,他心里也有点抑郁,毕竟从言语中就能感觉到那两人的确是多年相恋相伴,知根知底,容宛琴那么说就是笃定他能修好,或者想出别的办法来,知道他能力的极限在哪,在这方面全部直接交给他不再多问一句,这是一种时间磨砺出的了解和信任。而程翥显然在运营方面也无条件地信任她的判断,两人才能很快就达成一致,容宛琴也不需要去揣测他的底线和偏好,直接就能规划出最适合他的方式和路线以及承受能力,因此两人的谈话推进得很快。
    相比之下,自己差得太远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如果真的以后要在海外运营参展和奖项、建立公司,程翥要去多久?肯定不能总是呆在国内吧,要几头跑,会变成那种空中飞人吗?
    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其实清楚得很——程翥有什么必要做空中飞人?这个工作室规模不大,完全可以转移或者撤销,他现在身上没有教职,也不需要挂着想着怎么给学生上课。雕塑的事在哪里做都一样,合作的公司在海外。他在这里也没有家人,儿子在国外上学。他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就只为了一个我吗?
    乐乐也早就百无聊赖地在仓库里转,从一件包装箱背后探出半个脑袋,朝徐步迭看了看,又慢慢地缩下去像是藏了起来,但头顶帽子上晃动的两个小圆球还是一颤一颤地,把他暴露得一清二楚。小徐笑了笑,心想以后就不见得能再和乐乐一起玩了,因此把烦心事抛在一边,故意咳嗽了一声:“乐乐跑到哪里去啦——我来抓你了啊——”说着反向绕远,向另一头兜了个圈子,同时拖长声音,“藏在哪里呢……”
    乐乐果然上当,探出身子想要往远处查看,被徐步迭绕到身后,一把抱住了咯吱他的腋下,小胖墩立刻笑着滚在他身上,玩的不亦乐乎。
    两人玩得累了,徐步迭抱住了他软软的身子,将头埋到乐乐肩膀上:“乐乐给我抱会儿吧。”
    “小徐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