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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程……我回去可能就……收拾收拾东西要搬走……”他跺着脚,低着头不敢看对方,却还是多此一举地解释,“不是因为你……,是医院,我妈要出院了。我和焦主任说好了,可以提前搬去学校里……他安排好了,也快开学了,勤工俭学也有人,就是这几天我得自己先看护……”他顿了顿,“……乐乐的事……”
    他住在程翥这里的主要原因还是要接送和照顾乐乐,和程翥签了类似于保姆的工作协议;按说马上要开学,如果没有别的变故的话,乐乐也应该照常去读下学期的幼儿园课程,准备升入小学;他仍然应该负责接送照顾。但是现在,恐怕不光是他这边出了变故。
    果然,程翥闭了闭眼,还是开口:
    “我打算……带乐乐先去看一看。也看看他自己的意思,能不能接受得来……”
    “他自己跟他妈妈去吗?”
    “不,我也要……我也至少得跟过去看看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什么时候走?”
    “在办签证……”
    徐步迭笑了笑,反倒轻松了一点:什么嘛……我们看似离得很近,其实隔得很远。最有意思的是,我们都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85章 抓紧点,走快点
    李绵刚画晚上的工作妆画到一半,一只眼窝涂得黢黑,看起来比另外一边大了一倍,打开门看到来人愣了愣,嗤笑了一声:“怎么啦,你终于被甩了,想起姐了?”让开身子,返回桌前继续涂能站苍蝇的睫毛膏。
    徐步迭讪笑着,随着她闪开身子的空隙走进房间里。虽然满是粉色恶俗的装饰,连墙壁上都贴满星星折纸和哈喽凯蒂,但这间小小的房间曾经无条件地包容了他最脆弱的时刻,在这里他感觉非常亲切和安全,和李绵也已经熟到不需要多说什么,她房间里也没有别的凳子,就直接坐到了床上。
    “我妈要出院了,我这不是要忙搬家嘛,来求个帮手。”
    “搬程老师那里去吗?”李绵对着镜子描描画画,没在意他的神情,“丑媳妇熬成婆啦,什么时候撒喜糖请吃饭啊?”
    “……怎么可能啊。”徐步迭苦笑,“我搬学校里去,之前给了一个助学的指标……反正不用也白不用。”他在李绵这里说话是不用顾忌的,而且最好不要感恩戴德,因为这个受尽了不公平苦楚的女人不相信这套。
    李绵扭头看了他一眼:“果然,还是被甩了。要借我这里哭吗?我一会出去你可以用我枕头,帮我把衣服洗了。”
    “滚滚滚。”徐步迭虽然表面上嫌弃,但其实内心被她戳中痛处,倒是不疼,却一片空泛。他自己也知道来找李绵说要搬家是个借口……他真的只想找个人聊聊。
    “不错了,能撑到现在。”李绵倒没觉得他在矫情,可能她每天见到的都是这些,真真假假中,毕竟也有很多假假真真,感情这个东西在她们这样的“工种”里,时而用作谋生的工具,时而被性捏圆搓扁,就跟医生见多了尸体解剖多了内脏以后,就很难对怪力乱神产生敬畏;她们见多了感情了解多了性的各种肮脏污浊,也很难对“爱”再有什么尊崇见解。
    “我才没有……”
    “没有你不赶上趟地搬到他家里去了,有便宜干嘛不占,那小区贼好吧,离医院又近。”
    徐步迭颓唐地抱着膝盖,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我觉得他也不知道。我俩在一起后,好像什么好事都没发生,倒是坏事一件连着一件……”他叹了口气,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我也想让他快乐……但实际上,跟我在一起,他好像一点也不快乐,反而变得事事不顺。我们俩其实都明白的,所以我这次要搬走,没有提前和他商量……他要去国外,也没有提前和我商量。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他摇了摇头,很明白结果是什么。
    “如果再这样下去,你们跟分手也没啥区别了。”李绵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地直接说出来,“差不多就得了啊……你还真不想分手了?”
    “我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小徐被戳破心事,恼羞成怒,朝她扔了个抱枕抗议。
    “行行行,不分也行。”李绵敷衍地说,“我得去上班了,你爱躺着就躺着吧,别在我床上打飞机。”
    “你那班有什么好上的……”徐步迭现在哪哪都不顺,各种迁怒耍赖。
    “今天那个傻逼小凯要来,赚钱的好时候啊。”李绵最后勾好红唇,满意地对着镜子笑了笑。“傻逼小凯”是之前那个跟她排练求婚的部长儿子,其实绵绵还一直对他有点好感,所以上次才会那么生气,大闹了一场。徐步迭以为那次两人闹成那样,这个什么小凯总该抹不下面子不来了,居然俩人现在又没事了,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还来啊?他不是结婚了吗?”
    “结婚了又怎样,我又不会嫁给他?”李绵冷笑。“程老师还离婚了呢,你怎么不嫁给他啊?”
    徐步迭给堵没气了,半晌悻悻地说:“那你俩图啥,我说除了钱啊——你又不差别的有钱的雇主,就图个肉体……那什么爽快?”
    “钱又没人嫌少,同等条件下,那当然顺眼一点的更好啊。怎么,你难道跟那谁不图肉体,只牵牵小手,这么纯情的?”
    “……那要是连肉体都不爽快了呢?”
    “他不举啊?……你这么惨的?我这也有药你要吗?”
    徐步迭一口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咳咳……”
    不过绵绵到底“阅男无数”,某种程度上坐台小姐承担了一大部分男性心理咨询师的职责,通常在身体治疗后还要进行心理治疗,因此职业病发作地敏锐察觉了他现在的实际问题。
    “我说,徐行——我还是叫你徐行吧,叫惯了。”她看了看他,挤到他身边坐下,弓起一条雪白的长腿,伸手从脚趾向上套上黑丝,还有带满了铆钉的尖头靴子。“你将来想做什么啊?”
    “……啊?”徐步迭一脸茫然,这话题跳跃的空间有点大。
    “我啊,我现在做的都是为了拼命攒钱,再两年也差不多攒够了,我也渐渐干不了这个了,我想开个小店,最近也看了点铺子……做个美甲店吧,”她张开涂满颜色镶着水钻的手指展在面前,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发光,“我也只会做这个。到那个时候,我就不是发廊小姐酒吧公主了,就是小老板了。那个时候啊……我说不定也会去争一争。”她怔怔地看着前面,狭小的空间视线很快撞到墙壁,但她穿过了那实体的阻碍,望向更远。“不能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改变,只等着别人来拯救吧?那不叫拯救,那叫探监。而来探监的人想不想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