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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制作特别稳固的底座。这一下猛踹让它失去了重心,笔直地朝着前方砸落。
“小心!!”程翥下意识地凭本能扑过去,伸手试着挡住倾倒的铜像,但是铸铜的侧面兀出的部分是不规则的形状,在他伸手去挡住主体的同时,侧面也重重地敲到了他的头顶,发出了咚地一声闷响。
程翥晃了一下,连呼痛都没出,就这么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第70章 凌晨三点
虽然外头发生了这样的事,但在屋内盖着棉被、注意力都在乐乐身上的徐步迭是没听到什么大的动静的——只是一声闷响,甚至还没有他们刚才歇斯底里相互吼叫时的声音大;但随即是陡然陷入死寂,好像某个频道突然被掐断、某个插头被突然拔掉那样,安静得听见了耳鸣。
他忽地一下坐起来,一股诡怪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乐乐……你等我一下?给你把被子捂好……对,乖乖的。我去看看外面出什么事了。”
灯也亮着,好像一场飓风刚结束,满地的狼藉,客厅虽然一直在程翥的加持下乱得厉害,可这时候乱得失去了生活的形状,在乱中透出一种可怕的寂静出来。其实走近了还能听见低低的啜泣声,电器的运转声都被无限地放大,徐步迭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已经要鸣响警笛了,然后他看见程翥倒在地上,容宛琴蜷缩在他身边,她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木掉了,脸上是一种奇妙的、涣散的表情,眼泪像开闸了的洪水似的,完全不受控制地往下滚。她的身子却紧张地弓着,伸手拖住他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把他上身拉起,但却完全在做无用功,一米八几的男人失去意识后的重量绝对不是她这个身材娇小的女性可以抱得动的。
“——老程!”
徐步迭吓得呼吸都停了,他顾不得容宛琴,三两步冲上去想把程翥扶起来,手碰到他的头,发根是湿的,一摸摸了一手血。
“怎么回事?!”他几乎没法控制住自己的声音,猛地向容宛琴吼;但女人突然瑟缩起来,呈现出和她刚刚爆发式的强烈攻击性全然不同的状态,反而像害怕他那样躲向远处,浑身被针刺到了那样轻微地难以抑制地抽搐着,恐惧地往后缩:“不是我……不是我害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徐步迭能够察觉到她处于一种极端焦虑又精神不稳定的状态,这时候逼问她也是火上浇油,而且问题最严重的部分根本不在这……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冷静……冷静!不能再出什么事了,他们刚刚在吵架,这时候责问谁该担责显然根本于事无补。
他飞快地拿来毛巾,捂住程翥的头;艹他大爷的……今天是大年初一,现在是凌晨三点!……医院离得其实很近,各种科室位置和急诊值班人员他都很熟,比起叫救护车,他骑车带程翥直接去会更快。可现在乐乐和容宛琴是这样的,他能把他们丢在家里吗?……但老程是头被砸到了,谁知道这个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能不能耽搁?
他看向容宛琴:“你还好吗?没受伤对吧!你还能站起来吗?我要你帮忙!”
她几乎是猛地跳起来,好像身子的反射优于情绪的反应。
“按着他的头,”徐步迭松开手,他刚才摸了一下,没有在头皮上找到大的口子,可能只是划伤了,出血量也不多,但他仍然坚持要容宛琴替他拿毛巾堵着,这样能让她的手有地方放,有比较明确而简单的目标;然后他把程翥拉起上身,将他的胳膊挂在自己肩上,“帮我一把,扶住他的背,往上侟,”他又对容宛琴说,然后将人整个挪到自己背上,再扣住双腿,使劲发力,一下子站起来。
“乐乐!”他一发劲站起来的时候大喊,“乐乐出来一下!帮我个忙!”
乐乐似乎早已察觉到动静,听到他喊,立刻从房门里钻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努力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这一幕。
“乐乐,你爸爸生病了,出了点事,我和你妈妈现在要带他去医院,”徐步迭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你能不能一个人看一会家?”
乐乐紧紧地盯着他们,似乎被吓到了,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可又不敢过来;可容宛琴刚转向他,要说什么,他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拼命摇头:“小徐哥哥……我能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好怕,我不想一个人在家……”
“十五分钟,”徐步迭不容置喙地盯着他说,“乐乐认钟表不是认得最好吗?你看,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
“三点……十四分……”
“对,三点三十的时候,我就来接乐乐,好不好?我说到做到。”徐步迭飞快地说,“乐乐只要看好十六分钟的家,好不好?把灯全打开,没事的,我马上就来接你。”
乐乐犹豫着,望着他的眼神,最终咬着嘴唇点了一下头。“那你要来接我!……”
“我从来都准时,对不对?我们上学放学有迟到过吗?”
乐乐摇了摇头。程翥是不走心又忙过头的人,经常不是上学送迟了,就是放学接迟了,乐乐是全幼儿园知名的“滞留专业户”,一般都是老师陪到最后一个被接走的。但自从上个月拜托徐步迭帮忙接送后,终于不用像个超龄儿童那样每天行使“叫爸爸起床”的特权了。
“好,等我。”小徐吸了口气,一边背着程翥向外走,一边对容宛琴说,“走!我开电瓶过去,你坐在后面扶住他,可能有点冷,但开得快2分钟就到了,忍一下。”
容宛琴跟着小跑出去,这时候似乎终于能够顺着行动下意识地反射性思考:“我有车……”
“你现在不能开车。”小徐看了一眼她发抖的手说,心里也苦笑了下,自己要早点把驾照考到就好了,但是哪有那个功夫呢?
不过电瓶也有电瓶的好处。他连外套都没有来得及穿,熟门熟路直接开进医院大门开到急诊楼下,停在最里面一层的楼梯旁边,连锁都没锁就背起人往里面冲。反正今天现在这个点,要是有人来偷也是作大发了。
“李姐!”他老远望见值班护士就直接喊,“帮忙救人!头被砸到了!”
值班护士是认识他的,这么长时间他跟住在医院也没两样了,别人上下打点能送礼送红包,他也没有,就剩下外卖跑得快和嘴甜的优点了,几乎整个医院的外卖他都送过,把人认识了个七七八八。
“小徐?怎么回事?”几个值班医生都跑出来了,一看这症状,赶紧都过来帮手,七手八脚扶到急救床上,一边询问,“什么东西砸伤的?……出血怎么样?有没有呕吐?”
人从徐步迭背上卸下去,容宛琴被裹挟着一并往前,而他顺着动势往前挪了三两步,脚下一软差点跪下去,这时候只能扶着腿喘气。相识的护士长正好把他拽到一边,跟他讲办手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