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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没有学习这个的劲头。他们所有的时间都要用在自己最喜欢的工作上,钱都买了备展用的原料和工具,恋爱里吃火锅也得AA,挤在很狭窄的出租房里;要是没有她,自己这种性子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争取到学校和政府的补贴,那么顺畅地把工作室开起来,并且运转下去。
    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再回想起那段感情,他也很难对前妻产生任何恶感,毕竟那一切就像和他的青年时期、和他们那时候的梦想已经完全胶着地生长在一起,要把爱情从中剥离出去就得连血带肉一起挖个透彻。他从办公室的窗子向外望去,能远远地望见体育馆的展台,还记得就在那个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上,那天突然下起了雨,但丝毫不影响当时还是自己女友的学院女神意气风发地代表学生做毕业发言的样子。可能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过早地嫁给了自己,我们应该做个合伙人而不是夫妻什么的,更不应该生孩子;虽然这对乐乐很不公平,但真的,他的到来完全是个意外,把一切——尤其可能是容宛琴的一切人生规划全都打乱了。
    而我,我上一段的恋爱里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像每一个被子嗣的到来冲昏了头脑的男人那样,毫不负责任地拍着胸脯向她恳求与许诺:生下来,就当是为了我。
    “就是这边,就是这边,”敬嘉年献宝似的带徐步迭绕过体育场的看台,抄近路穿去活动室,一面给他指着这个看台,“你别小看这个看台啊,在我们这这叫‘情人台’,好多情侣在这表白,最著名的是一个毕业求婚活动,现在都被学校做成默认的活动了。”
    “你们学校这么开放的啊?”
    说到这个敬嘉年就骄傲了,他本来带徐步迭绕道也就是炫耀这个:“那又什么办法,珠玉在前。当年老程和他老婆,就在这里表白和求婚的。”
    徐步迭心里咯噔一下,但又忍不住想知道,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看台一眼,问道:“老程在这里求的婚?”
    “不是,不是他求的,是容学姐向他求的。告白据说也是她先,在运动会上拿大喇叭喊出来的。”
    徐步迭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女人的样子,她一定强势,果断,雷厉风行;和自己完全不同。“这么厉害。”
    “毕业的时候更厉害,她代表毕业生讲话的,讲完后直接就在这个台上求婚,校长教委都在上面呢,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然后就成功了?”
    “成功了,当时还在下雨呢,据说他一答应,天都转晴了,还有彩虹出来。”
    徐步迭对这种小言风格的故事一阵恶寒:“怎么感觉好像在哪个旅游景点也听过这种类型的故事……”
    “别管是不是真的吧,总之这一对当时羡煞旁人啊,也的确成功了,后来这里就特别出名,大四毕业又是分手季,有心思坚持下去的情侣就想来这里沾沾喜气,希望能求婚成功。所以后来就形成了一个默认的规矩,就是典礼结束后一直到晚上这里的电、话筒和舞台都不关不撤,留给学生们自由发挥,所以一结束仪式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大聚会,有表演节目的,也有化解误会矛盾的,有四年不敢告白在这里做‘临走告白’的,最多的当然是毕业求婚,一直都是压轴项目,据说成功率特别高。”
    徐步迭撇了撇嘴咕哝:“成功率高个头啊,最早那一对不还是分了吗。怎么,你也想在这来个表白?”
    敬嘉年摇摇头:“曾经沧海难为水啊,走别人走过的路,还能再带给他同样的惊喜吗,想也不可能啊。”
    徐步迭莫名地心里有点烦躁。“好了,快走吧,正事还办不办了?”
    “我就是带你感受一下,让你领会一下敌人到底有多强大。普通招数对他不管用的。”
    “好吧好吧。”徐步迭敷衍地说,他们抵达了活动中心,有几个挂着绿袖章、拿着各式工具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那里。徐步迭打了招呼,再向敬嘉年介绍:“这就是我说的救助小站的工作人员了。”
    敬嘉年咳嗽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把拜托徐步迭的事情介绍了一遍:“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有几只流浪猫……以前大家都随便喂的,结果就多起来了,到处乱窜,也不怕人。最近我们在活动室里做样品,都是比较脆的,不知道怎么招惹这群大爷了,趁人不在窜进门来把我们打的样全给抓坏了,打翻了,弄倒了,总之搞得乱七八糟。我们把门锁了也不管用,他们从上面通风管钻进来的,等我们去抓它们,一抓就跑,拿食物引诱之前都有用,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给它们看穿了,反倒把我们人给挠了。我们这个本来时间就紧,实在没空跟猫斗智斗勇,只好拜托你们专业人士。”
    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专业人士在哪,于是本着“遇事不决找小徐”的原则,一打听,果然人家就介绍了专业的救助团队,并且说明有的时候他们也接找猫的活,你们要是愿意付费,可以请来让他们把猫捉走,然后再安排社会领养。散养在学校又不绝育,也不是个事。敬嘉年没啥意见,反正这属于工伤,团委出钱。
    于是一群人开始满活动中心布置捉猫,徐步迭虽然也是捉猫团队中的一员,但他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他在活动室转了一圈,看他们搭出来的钢桁架支撑,居然也能看得有点走神,手下意识地摸上去。
    “可能就是因为有这些桁架吧,它们喜欢在上面钻来钻去,”敬嘉年跟在后头说,“估计把我们这当游乐场了,打的好多泥坯子也被它们当球玩,拿来打细的蓖麻绳被当成猫抓板,搞得人要崩溃,各种材料里满是猫毛,又得重新弄,再来一次我们只能自杀,肯定赶不上了,几个学长学姐现在都赌咒发誓不再乱喂猫了。”
    “……真好啊。”
    “你说猫吗?”
    “啊,不是。”徐步迭把引诱的猫罐头和笼子放在他们那一团被猫当抓板抓得毛糙糙的蓖麻绳后面:“你们打算做什么,怎么还有这种材料?有这么一大坨这个猫能不喜欢吗?”徐步迭摸着那好大一大把蓖麻绳,绳子中的一部分显然已经处理过了,被特殊工具磨得像发泡一样,全变成细细的缠丝。
    “这些还要处理呢,全部打成细的……给猫抓坏了就不行了。我们打算要做一个群像,成长和突破的主题,打算采用具象手法,就有点类似菲利普·沃克汉姆那种,做一下材料嫁接。”
    两个人关了灯,躲在角落里守株待猫,敬嘉年拿纸上画的草稿给他看,“感觉怎么样,老程给改的,真迹啊。”
    “你这讲的,我看之前是不是还得焚香沐浴啊……”
    虽然这样吐槽,但当真拿到手的时候,还是看得很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