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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让你学医,跟害你似的。”寥涛说他,“救死扶伤不比画画高尚。”
“钟南山院士是医学世家。”何研说。
“我是农民世家也没见你回来种地呀?”寥涛说他,“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拿家世说事。”
庄洁大笑,“农民世家。”
“不想着怎么改变命运,整天就会掀老底。”
“我就是随口一提。”庄研反驳了句。
“画画也高尚呀,达芬奇和梵高都是画画的。”何袅袅接话。
“啃你的甘蔗吧,还达芬奇。”寥涛说她。随口又问庄洁,今天都哪些同学去探望老师了。
庄洁一面看新闻,一面回寥涛的话,又朝他们再三叮嘱,在街上看见武汉回来的人,远远地绕开。
“行了行了。”寥涛不当回事儿,回卫生间泡脚。
庄研抱着平板上楼。
何袅袅一直盯着他,“你碗没洗!”
“我明儿一早洗。”
何袅袅很生气,鼻子一歪,“反正我是不洗!”
隔天早饭不见庄研,寥涛卷着饼说:“庄研比你们俩谁都强。他五点就把碗洗了,锅也刷了,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客厅地都拖了。”
“他起这么早?”庄洁问。
“七点就背着画板出门了,说去下溪村写生。”
何袅袅左思右想不服气,“我把碗洗了就不见你夸,庄研隔夜把碗洗了你一个劲夸?那要这样我也隔顿洗,这一顿吃下一顿洗。”
“别找事啊。”寥涛警告她。
“姐我说错了吗?不守规则的人受赞美,守规则的人……”
寥涛懒得听,转身出了屋子。
“你看,咱妈说不过我。”
“让你洗碗你就只洗碗,筷子跟锅是人家的?庄研是全收拾,连地都拖了。”庄洁说着出了屋。
后半夜下了雪,雪不大,地面都盖不住。她回屋拿上手套,骑着电瓶车出去转。经过药店去买口罩,里面人说口罩本来就不多,已经卖完了。
她又沿着麦田去下溪村,天不好,起了层薄薄的雾,看什么都隔着层雾。没骑多远就看见坡上的庄研,她停了车上去,他正全神贯注地画。
画纸上是只有轮廓的下溪村,红房子、蓝房子、黄房子中间交错着两根电线杆,和几株金黄的腊梅。
庄研画完题字:雾中风景。
庄洁夸道:“好看。”
庄研把画攥成一团。庄洁看他,“不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庄研收拾着画板说:“画纸都潮了。”
“你有苦恼可以跟我说。”庄洁问。
“你都看不出我画废了,跟你说有用。”
“你画好自己的画就行了,为什么非得人人都懂?”
“我没要你懂,是你先问我有什么苦恼。”庄研背上画板。
“行,我的错。”庄洁勾他肩,“吃什么早饭?”
“丸子汤配肉饼。”
“你不嫌肉饼腻?”
“不腻,肉饼配丸子汤好吃!”
庄洁载他去街上吃,路上说:“药店口罩都卖完了。”
“屯点备用,回头要脱销的。”
“够我们自己用就行了。”庄研手插她羽绒服口袋取暖,“说不定几天就控制住了。”
“希望吧。”
“但至少要买十几包,得给车间工人备点……”
“咱们家两大纸箱是什么?”庄研费解,“包装上画……”
“晕,我都忘了!”
姐弟俩聊着到了集市上,庄研等油饼的时候看见陈麦冬,他把手里的油饼递过来,庄研摇头,“冬子哥没事儿,你先吃。”
“你先吃,我不太饿。”陈麦冬给他。
庄研笑笑,接过咬了一口,“我姐也来了。”
陈麦冬看了圈,庄研指着说:“她在买丸子汤。”
陈麦冬拍拍他肩,过去找庄洁。
庄洁看见他,从上到下扫了眼,灰羽绒服,蓝牛仔裤。
“你就穿这一身?”
……
“穿那件黑色的及膝大衣,烟灰色的羊绒毛衣……”
“很冷。”陈麦冬说。
“那个大衣好看,也显得精神。”庄洁说。
“成。”陈麦冬悄悄勾了下她手指。
“注意影响。”庄洁说完,扫见陈奶奶挎着篮子过来,迅速理他八丈远。
……
陈麦冬想把奶奶给拦回去,不妨她眼神好,一眼就看见庄洁身上的毛毛虫羽绒服,招手就喊:“小洁。”
……
“奶奶。”庄洁硬着头皮上。
“好,好。”陈奶奶看看她脸,拍拍她手,直夸好,也不说啥好。
庄洁自诩脸皮厚,也经不起这么一层层地刮。陈奶奶被陈麦冬拉得老远,她脸上的红都没下。
陈奶奶打他,“你拉我干啥,我还没说上话。”
“你把人吓到了。”
“哎哟。”陈奶奶拉着长长的尾音,“小洁是轻易会被吓到的人?”
“她脸皮薄。”
“薄什么?当我没看见哟。”陈奶奶说他,“男人被反压着,这辈子都难翻身。”
陈麦冬大口咬肉饼,“我愿意。”
“没出息货。”陈奶奶骂他。
“我愿意。”陈麦冬还是那句话,说完递给她肉饼,“咬一口,真香。”
陈奶奶把肉饼挡一边,“车都开到我脸上亲,也不嫌臊。”说完折回市集上买芝麻油。
……
陈麦冬回家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