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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的铃铛瞟。
沈韩杨伸手将脖子上的铃铛拽下来,摊开在白佪的面前。
“你想要这个?”
说的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白佪点了点头,就想飞身过来拿。
沈韩杨一个闪身,连一个衣角都没有被对方碰到。
“这里面锁的是邹喻的残魂,你想要邹喻的魂魄做什么。”
白佪咳了咳,片刻后,才一脸正色的说:“我真的只是想他了。”
见白佪拐弯抹角的就是不说实话,沈韩杨彻底失去耐心,转过身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任由身后的雷砸的白佪四处乱窜。
他脚步一顿,冷冷的说:“只要你不说你想要做什么,这缕魂魄你就永远都拿不到。”
说完,他就径直离开,唯有那双握着铃铛的手正在逐渐收紧。
面上冷漠的神情变得隐忍又压抑,漆黑的眼睛不停的闪动。
白佪会用手段来取邹喻的这缕残魂,是不是意味着,邹喻还没有完全的消失,白佪是得了上面的授意,才来取邹喻的魂。
“沈韩杨。”
身后的声音叫住他。
他立马就停下脚步,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巍然不动的回头看着对方。
“铃铛上的咒印正在慢慢消散,到时候,邹喻的这缕残魂就会彻底消失,即使是你想尽办法也留不住他。”
白佪脸上收起了嬉笑轻佻的神情,凝重的有些沉重。
沈韩杨的手紧了紧,抬着下巴说:“我知道。”
日日夜夜将铃铛带在身上的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无论他试了多少次,画出多强劲的咒印,也没有办法加固铃铛上的咒印。
这就好像在告诉他,邹喻真的魂飞魄散了,留在上面的咒印是最后一道屏障,象征着邹喻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股力量。
“所以,将他交给我,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
白佪一抬脚就出现在沈韩杨的面前,却没有上来明抢。
沈韩杨阴沉的眼眸微微一亮,果然……
“不行,邹喻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看着沈韩杨眼中的坚决,白佪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脸上的正色没维持几秒又变成了散漫轻佻的模样。
“你只能留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异界的裂缝刚刚才在沈韩杨的镇压下重新修复,如果沈韩杨贸然离开,那么异界又是一团乱麻,同时影响的还有其他的时空。
虽然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但这数以万计的恶魂根本就没办法处理,只能在岁月的长河中逐步消失,而在这之前,异界不能没有看守者。
沈韩杨一眼就看穿了白佪的想法,那也是他没有刻意掩饰。
他明白对方是担心异界,可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在他心里,任何东西都比不上邹喻,他自愿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他觉得待在哪里都无所谓。
“我说了,邹喻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沈韩杨不再管白佪,而是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不会允许邹喻再消失在他的眼前。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和邹喻共存亡。
“我说过,邹喻是踏过地狱之火而生的无常,所以我要带他回地狱。”
身后的声音成功的止住沈韩杨的脚步。
他身体一僵,浑身都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起来,就算他极力稳住自己脸上的神情,可在转过来的瞬间,还是能看出他小心翼翼的希冀和不敢置信的惊喜。
“所以,他会重生的,对不对。”
白佪看着他,一声轻叹代替了回答。
沈韩杨“哈”了一声,脸上出现似哭似笑的神情,他看着手里的铃铛,那副宛如捧着珍宝的模样让白佪的神色有些许的松动。
他突然无力的跪在地上,单手撑地,白佪居然看到一滴血红的泪从沈韩杨的脸上淌了下来。
然后他看到,那只撑在地上的手慢慢收紧,用力的青筋暴起,指甲都被掀翻。
可见沈韩杨用了多大的抑制力才没有当场失态。
他叹息一声,半蹲在沈韩杨的面前,轻声说:“是的,他能重生。”
这句肯定的答复让沈韩杨佝偻的背颤抖起来,他紧咬着牙根才没有让自己呜咽出声。
眼中血红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瞬间沉入泥土里,散成了阴气。
白佪看着这个瞬间经历了大悲大喜的年轻人,突然也觉得有些可怜。
明明对方在这之前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如果不遇见邹喻,只是平静的死去,就不会爱上他,也不会有这离奇的一生。
只是,这个世界从不会让人预见下一个节点,甚至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带往你走向另一条路。
“沈韩杨,将邹喻给我吧。”
他伸出手,希望对方能将铃铛交给他。
沈韩杨紧扣着地面,坚定的说:“不,邹喻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是刻入他骨髓的偏执。
哪怕白佪用尽手段从他手里抢走邹喻,他也会倾尽一切的追去冥界。
他希望他是第一个能看见邹喻重生的人,他也希望邹喻重生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任何有关邹喻的事,他都不会妥协。
白佪简直拿沈韩杨一点办法都没有。
关键他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要动粗也不一定能动的过人家。
可要来阴的,他那点仅存的良心又过意不去。
于是,他试图和沈韩杨讲道理。
“只要邹喻重生,我一定会带他来见你,异界不能没有你的镇守,如果你一旦离开,不但你自己会被刻下异界痕,异界的裂缝也会重新撕裂。”
“那又怎么样。”
沈韩杨抬起头,漆黑阴暗的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阴冷。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异界,他都不在乎。
“你……你怎么就这么倔呢,邹喻又不是不会回到你身边。”
“我怎么知道他重生后还有没有和我的记忆,你们又会不会把他扣在冥界。”
“呃……”
白佪无话可说,因为他发现,站在沈韩杨的立场他的话居然十分的有道理。
“异界出现裂缝的罪我自己会承担,不用你担心,但这冥界,我去定了。”
沈韩杨慢慢站起来,周身开始浮动着黑红交接的雾气。
前方的大丽花海在风中不安的动荡起来,好像要拔根而起。
白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这一遭,会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不过他脸上也确实没有任何的紧张就是了。
见沈韩杨怎么也说不通,他直起腰摊了摊手。
“好吧,那你就跟我走这一趟吧,不过你和我不同,你身上带着罪,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
面向漫无边际的花海,沈韩杨脸上带着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