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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里脾气最好的一个,怎么都不可能和他闹别扭。
白佪脚步一顿,认真思考了一下邹喻的性格,随后眉心微微皱起。
谈了恋爱的人,连他都有些不了解了。
但他还是转过身,耐心的说:“不想吃。”
见邹喻回答了他,沈韩杨松下一口气,轻声道:“为什么不想吃,是没胃口吗,可我做的都是你喜欢的,是不是还疼?”
沈韩杨突然想起邹喻魂魄受损的事,连忙走到邹喻跟前,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脖子。
白佪极力抑制住想要避开的动作,可当沈韩杨的手碰上去的时候,他还是微微往后躲了躲。
“嗯。”
他别过视线,挡住了眼眸的暗色。
原来邹喻经常会觉得痛吗。
“那就不吃了。”
沈韩杨满心满眼都是对邹喻的担心,也就没有在意他细微的动作。
看着人转身去收拾餐具,白佪手一张,趴在花瓣里的邹喻落入他的掌心。
邹喻有些生气的咬了他一口。
可这对于白佪来说连挠痒痒都不够。
他伸出指尖拨了拨手里小小的邹喻,轻声道:“还疼吗。”
邹喻一愣,认真的摇了摇头。
白佪像是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
“是啊,再疼你都受过,这又算什么。”
邹喻抿了抿唇,不太高兴白佪提这件事,背过身不再理他。
沈韩杨忙完,擦着手向邹喻走近,见他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便笑道:“怎么,没我睡不着?”
白佪眼中一闪,嘴角抿出一个笑。
“是……嘶……”
他眉心微动,邹喻居然敢用鬼气扎他。
沈韩杨看着邹喻走进房门的背影,眼眸微微眯起,里面带了丝疑惑。
往常的邹喻可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笑着回应他。
在进了卧房后,白佪只是坐在床沿,有些烦恼的揉着额角。
他也不可能当真与沈韩杨睡在一起。
而沈韩杨居然也只是停在门口,笑着说:“你要洗澡吗。”
白佪自然应下来。
他走进浴室,掂量着手里的小邹喻,用用手指拨弄着对方。
“你说,我要不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邹喻脸一沉,又扎了他一下。
白佪抿着嘴笑,却见邹喻脸色一白,往后踉跄了一下。
他眼眸一沉。
“疼?”
邹喻没有回答,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白佪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将邹喻拨到一边,轻声说道:“沈韩杨。”
外面立马传来沈韩杨的回应。
“怎么了?”
不过对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走进来,而是在外面敲了敲门。
白佪拧开门把手,与门口的沈韩杨四目相对。
“没什么,就是……”
他伸出手指一弹,沈韩杨整个人就软软的倒下。
“就是看你有些不顺眼。”
白佪拖着沈韩杨将他丢到床上,将手伸进沈韩杨后脑的伤口里。
指尖很轻易的就摸到沈韩杨的魂魄,一个普通又脆弱的魂魄,只要他轻轻一扯,就能将沈韩杨的魂魄与他的身体分离。
被落在洗手台上的邹喻看到这一幕,连忙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却一脑袋撞在白佪的鞋底。
他拽着白佪的裤腿往上爬,气得咬了他一口。
白佪低下头,揪着他的衣领提了上来。
“他到底有什么好。”
看着邹喻脸色发白的样子,白佪眼中温柔的笑意也退去不少。
邹喻比划了一下,他的嘴还被白佪封着,根本说不出话。
白佪目光淡然的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沈韩杨,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你会死。”
“我……”
邹喻张开嘴,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发出声音。
他看着沈韩杨,眼中带着难得显露出来的深情。
“我知道,可我不想让他疼。”
白佪走到床边,手一点,沈韩杨就衣襟大敞。
他看着沈韩杨腰侧诡异的花纹,黑色的眼睛转为白色的幽冷。
“可他的身上已经有了贪的罪。”
滞留在沈韩杨体内的残魂,已经完全被贪舍弃,在这样的情况下,那股力量已经渐渐被沈韩杨吸收。
邹喻叹了口气。
“我会想办法尽力减轻他的罪,等我功成身退的那天,就麻烦你将他带去冥界,最好洗掉他的记忆……”
“你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白佪重新封住邹喻的嘴,他眼眸变冷,里面藏着一丝杀机,不过很快,又归于平淡,变成没有起伏的温润。
邹喻捏住他的手指,眉心微蹙的看着他,眼里带着淡淡的请求。
他抬起手摸了摸邹喻的头,轻言道:“好好休息。”
邹喻疲惫的闭上双眼,白佪将他送到沈韩杨的身边,昏睡中的沈韩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马伸手将旁边的人抱进怀里。
白佪默默的看着,转身走出门外。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沈韩杨皱着眉翻了个身,想把旁边的人捞进怀里,却扑了个空。
他瞬间清醒,坐起来才发现一向关的严实的窗帘大开,刺眼的光线让他不适的挡了挡。
今天好像是周日?
邹喻怎么起这么早。
他挠了挠头,打着哈欠走出房门,就发现邹喻如个贵公子一样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阳台外。
对方看到了他,神情淡然的说:“今天的太阳很好。”
沈韩杨愣了一下,还有些迷糊的思绪渐渐理清。
从昨天开始隐隐察觉到的异样现在逐渐变得清晰。
毕竟,他和邹喻生活了这么久,见他偷偷的喝过冰奶茶,却从没见对方喝过咖啡。
不过沈韩杨暂时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东西,也就不敢轻易的打草惊蛇。
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不是贪。
因为贪不可能胆子大到侵入邹喻的身体,而除了贪的本体,他余下的残魂也做不到这么难的事。
沈韩杨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说道:“是啊,今天的天气很好。”
他走进浴室洗漱好,再出来的时候,邹喻已经回到室内,那副优雅沉默的样子,和他第一次认识的邹喻有点像,却又比那时的邹喻多了点温润的气质。
“你今天要喝冰奶茶吗,我现在可以帮你做。”
他决定再试探一下对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无意过度伪装,竟然头也没抬就拒绝道:“不了,我不喜欢在早晨喝太凉的东西。”
沈韩杨心一紧。
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才这么游刃有余吗。
他咬了咬牙,走进厨房。
白佪拿起水壶,给桌上的大丽花浇水,慢条斯理的对着花瓣里的邹喻说:“他发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