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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是秦苒下嫁。确实,秦裕津的茶叶专柜在本地很有名气,要承受住这种世俗默认的男性各方面需高于女性的压力,徐仑艺术家的心高气傲不允许,这也是秦苒好爱他的原因。他们是逆境里冲出来的爱侣,怎么会败在这种可笑的烂俗结局里。
    浪漫吗?也浪漫,但浪漫的时效性是极其残忍的,它能动摇男女原本对一切感情的态度。
    关于孩子的姓没人再提,婚事也飞快提上日程。还有好多事,她都记得,但她努力忽略。每一段走向消亡的婚姻都有相爱的经历,也正是这些经历一次次绊住了出走自由的双腿。
    徐仑在秦苒再次拒绝他的欢好之意后,喝了好多酒。她合门时听见玻璃杯掼地的声音,心下闪过害怕,又在一室安静里松了口气。
    半夜,他伏到她的床边,将她弄醒,断断续续说了好多醉话。
    被摇醒的瞬间,她正在梦中,从秋日碎金的光影中跃//进酒气冲天的卧室,一时没反应过来。一盏碎花纺布流苏灯点亮暗室,她迟钝了好会,才感受到埋在她掌心纹理中的属于徐仑的咸水。生命线、爱情线、事业线的沟沟壑壑里,溢满泪水,后来床单都湿了。
    有她的,也有他的。
    “老婆,我错了。”
    “真的没有下次了。”
    砰乱的心跳,失控的泪腺,很容易让人错觉这是爱,但关于浪漫的时效性如入夜的海水一样冰凉,为滚烫的错觉浇上醒酒汤。
    *
    四季分明的城市披上秋风,裹上金色,薛尔惜暴走在尤有温热的金色深夜。
    她一刻都等不了,冲去机场,王之涣要同她一起,她抱头冷静了会,让他按照原计划进行,她先回去。
    凌晨的高空很冷,冷得她直发抖。她按了不下十次铃,问空姐,真的开空调吗?是不是飞机没油了,怎么会这么冷?
    最后空姐觉出不对,给她量了体温。果不其然,她发烧了。很快身上堆了四条薄毯。
    她抱着柔软的毛毯,蜷成一团,突然很想温柏义。
    凌晨四点,家中好黑,黑得像坟墓,她摸黑像个瞎子一样终于走到了窗边,拉开遮光窗帘,放了点室外的微光进来。
    城市浸在梦乡里,温柏义困在交颈的温柔中。肩头袭来摇动的力量时,他反射地捏住对方的手,豁然睁眼,掌劲的力道因惊醒微微失控。
    客卧黑魆魆,尔惜的脑袋高高悬在头顶,白墙上人影晃荡,尤有惊悚之感。
    他眉峰一耸,哑声开口:“怎么?”
    尔惜心疼,他看起来好累,“怎么睡在这间?”
    他冷淡道:“我经常睡这间。”
    尔惜语塞,确实,泼皮走后他睡眠很差,翻身会影响她,所以他经常会来这间。
    “我又不在……你干嘛不睡我们的床?”她蹬掉鞋子,滚烫的额头贴上他的颈窝,整个人蜷进他的臂弯。是她熟悉的味道。
    人的身高是爹妈给的,不由自己选,但薛尔惜的175仿佛是自己选择的一样,她最适合这样的高度,生/理上可以俯视大部分的男人。
    十五岁,体测后终于高出她的温柏义兴奋用篮球把她的玻璃都砸碎了,他一边挨她骂一边给她报喜。当时的薛尔惜翻了个白眼,“身高高有个屁用,性格就是软蛋,每个人都可以欺负你!还不是要靠我保护你!”
    温柏义平静地阖上眼睛:“在告诉爸妈之前,我们就这样睡吧。”语气仿佛交代一件寻常事情。
    薛尔惜攥紧他的睡衣,完全没有意外。他与她的虚张声势截然相反,温柏义是内心掀起无数场海啸也可以一声不吭,可一旦吱声,十驾马车都拉不回来的狠人。
    好在,尔惜很自信的是,她总是他的软肋。
    她没有一句辩解,将路上整理的所有逻辑通顺的所有谎言都咽了回去,她骗不了他。
    “老公我错了。”
    23.  07   刀锋
    秋雨霏霏, 洋洋洒洒了三天三夜。一地落叶被浇透,被浇烂,零落成泥。
    这雨下得秦苒心头毛躁, 总在某一丝空隙里想念阳光, 摇晃的、漫散的、车辆穿行、杂糅了急诊噪音的午后,一男一女, 或并肩,或前后, 小心翼翼地磨蹭步伐, 拖延离别。
    那个疯狂找手机的人, 为何找手机不得而知, 但她的想念复制了他的那份疯狂。她不住地回看南澳岛的照片,别人拍的、自己拍的, 仔仔细细,每一点被漏掉的边角料皆被她抠了出来。
    王卓青和老汤的照片里,温柏义和她有很多对视的镜头, 有时候作为背景,有时候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