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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收回手机,刚才在吧台的黄毛已经凑了过来,有些好奇地问:“诶,你找江哥有什么事啊?”
他说话大大咧咧,方颉还没回答,小辫儿就一巴掌狠狠拍在了他头上。
“关你屁事。”
黄毛“嘶”了一声,捂着脑袋转头道:“干嘛啊,好奇一下也不行?”
“好奇个屁,去给老板打电话。”小辫儿端了一杯热水放在方颉桌上:“先喝点水。”
等黄毛拿着手机滚去另一边打电话了,小辫儿才冲着方颉客气地一点头:“不好意思啊,周二这人话多。”
他停了一下,又接着道:“你还在读书吧,看起来挺小的。”
方颉简略地答了句:“高三。”
小辫儿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但看出方颉似乎不想多说的意思,便知趣地不再问了,只转身去看那头的黄毛。
“老板怎么说?”
黄毛一耸肩:“没打通,可能睡着了。”
“睡再死也不可能听不见电话。”
小辫儿皱了下眉,“再打两个。”说着他转过头看向方颉:“我叫顾巡,打电话那人叫周洪。酷哥,你贵姓?”
方颉沉默了一瞬,忍住了吐槽对方称呼的欲望,答:“方颉。”
顾巡点点头:“还不接就直接去江哥家里吧,方颉小帅哥,你知道江哥住哪儿吗?”
方颉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江哥是江知津。
方颉当然不知道江知津住哪儿,毕竟,如果非要说起来,方颉是不认识江知津的,在他的记忆里两人应该连面都没有见过。
“不知道,我只有他电话和店的地址。”方颉说完也觉得挺尴尬,补充道:“他说到机场给他打电话,但他没接。”
方颉在机场等了半小时,又自己打车到了酒吧门口,接着等了一小时。
听完顾巡估计也觉得自己老板有点不靠谱了,忍不住乐了一下,又挽尊道:“江哥最近挺忙的,估计是忘了。没事,再打不通我送你过去。”
顾巡这嘴跟开过光似的,方颉还来不及说一句“不用了”,就听见那头叫周洪的黄毛喊了一嗓子:“喂,谁——我靠!江哥!”
方颉和顾巡一齐转过头看过去。
“江哥这谁的电话啊,你在哪啊,有个——”
周洪废话一堆,本来快要说方颉的事了,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直接将他的话打断了。
周洪听着电话,脸上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越来越差,突然怒骂了一句“我操!”紧接着又大声问“江哥你没事吧?”
听到这句,方颉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顾巡已经豁然起身,皱着眉两步走到了周洪旁边。
电话那边又说了些什么,周洪又冷静下来,连着“嗯”了好几声,最后说:“知道了,我和顾子马上过来。”
等挂了电话,周洪已经一脸铁青,转头看着周巡,咬牙切齿地骂道:“操他妈的,江哥路上被人堵了,现在在医院,叫咱们过去。”
顾巡的脸色也立刻难看起来,他伸手进吧台在柜子上摸了串车钥匙,口中道:“哪个医院,严重吗?”
“市二院,江哥说没事,就是见了点血。”
顾巡点点头,将钥匙握在手里,转头看向方颉。
“走了,帅哥。”他说。“带你去见江知津。”
正文 第2章 洗澡
俩人的神动作都很急,根本容不得方颉多想,直到坐上车,方颉才稍微回过神。
他们开的车是辆挺新的suv,白色。顾巡负责开车,周洪坐在副驾驶,方颉独自在后座听他们在前面说话。
“江哥说是上周在酒吧那群傻逼!妈的,可把他们牛逼坏了,叫他们滚都算轻的,上次就该直接揍一顿……”
“行了,”顾巡车开得飞快,嘴上倒是挺冷静,“在酒吧打架,店还要不要了?”
“那不在酒吧行了吧!”周洪不服气地嚷嚷道,“明天我就联系认识的兄弟,江哥也敢堵,我操!“
方颉默不作声的待在后座,顺着他们的话捋了捋,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估计上周有几个人在江知津店里不知道干了什么,被江知津赶出去了,现在江知津又被他们堵了,见了血进了医院。
所以自己在机场等着江知津的时候,对方很大概率在哪条巷子里跟人打架。
……听起来非常的社会青年。
而自己要和这位社会青年共度整个高三时光。
去医院的二十分钟里,方颉的情绪从茫然、无语、憋火,最后尘埃落定,成了一种“去他妈的爱谁谁”的自暴自弃放弃思考状态。
反正自己是来找江知津的,不管他是在机场、酒吧、在巷子里打架还是已经躺医院病床上不能自理了,自己都得找到他。
因为初到绍江,方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而妈妈还在等着自己回消息。
一想起这个方颉太阳穴就有点疼,是那种血管一跳一跳的闷痛,他觉得自己也可能是被饿的。
潮城到绍江,三个半小时的飞机加落地三个小时的奔波加等候,方颉没有吃饭。饥饿感已经从胃窜到了脑子。
但是现在车刚停稳,顾巡和周洪已经不要命似的往急诊室冲了,方颉再饿也不可能喊一句“先等等我去吃个饭”,只能忍着头痛跟在他们后面。
八点多的医院也挺热闹,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和病患,三个人穿过人群,终于到了急症室门口。
周洪冲在最前面,环顾了一圈就朝着一个方向窜了过去。
“江哥!”
他这声吼得很大,前面的护士回头冲几个人翻了个白眼。
急症室旁边就是等候区,放了三排蓝色的塑料座椅,第一排有三两个大妈坐在一起唠家常,后面坐了一对母子,只有最后一排独自坐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江知津已经在塑料椅上闭目养神四十分钟了。
缝了七针的左手小臂挺疼,像是被火燎的程度。
他正前方坐着的小男生十四五岁,可能刚进入叛逆期,正在处于“全世界都不了解我”的伤感非主流阶段。江知津看不出来他哪有病,姑且猜是脑子——因为他母亲端着水一直让他先吃药,非主流一边打着游戏和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