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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到蹲身的靳晨面前。
“这应该是给小孩子玩的吧。”靳晨瞧着轮胎道具的大小, 做出了合理性质疑。
“没事你比较瘦, 能坐下。”戚明雨把与雪圈连接的麻绳缠绕在手掌虎口处, “快点,机不可失。我想玩儿你还拉不动我呢。”
靳晨跃跃欲试地看了眼雪道,确实像是挺好玩的样子。接着也不顾自己身上那件纯白色的名牌棉衣,坐到了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小雪圈里。
戚明雨用力拉着麻绳,踩着斜面的石坡,把轮胎连同里面坐着的靳晨一起拖上顶部。
“要不然两人一起?”靳晨看着身前努力拖圈的人,开口提议。
戚明雨闻声俯身,把一条膝盖搭在雪圈后面, 试探性地压了压,“不行, 它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啊哎!”
说话间,脚下踩雪打滑, 正好给卡在滑梯口的轮胎施了力,推着没有任何准备的靳晨从顶部俯冲了下去。
“戚明雨,你大爷……”
“我不是故意的!”
雪圈在半路受不平衡的重力影响而侧翻,两个人便一起从雪坡上滚了下去。
戚明雨就着趴倒的动作,单臂拄到靳晨头侧,在皎洁的雪地上投出一片模糊的影子。
底下少年颤动的眼睫上粘满了雪屑,脸上是一贯的温和颜色,但这样的近距离完全能听到了他砰动有力的心跳。
就像是几个月前,在魔术师的道具箱里时一样。
愣神间,耳畔传来稚嫩的哄笑声。
在滑梯尽头,几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仰着头,开心又懵懂地看着两个身高183打底的怪哥哥,相互推搡着,用极其怪异的姿势摔下来,还滑稽地叠摞在了一起。
完全顾不上磕疼的膝盖,戚明雨腾的一下蹦起来,还被身边的靳晨锤了一拳头。
“快走,丢死人了。”
在背后孩子们纯真的笑声中,社会性死亡的两人慌忙逃离现场。
从滑雪场的休息区再向外走,就是观赏夜间的观光缆车了,乘着它可以直达景区最高处。
彻底玩累的两人推开山顶的一家小咖啡店,映入眼帘的是满壁的艺术涂鸦手绘。
因为地势偏僻店里面这会没有多少客人,戚明雨在吧台点了两杯驱寒汤,和靳晨一起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透过玻璃向下俯瞰,漫山橘红色灯光像细碎的星辰点染着盘亘的雪道,成群的游客都变成了渺小的黑点。
年轻的女服务生很快端着托盘走过来,把两个瓷杯轻轻地摆放在桌子上。
“请慢用。”
“谢谢。”
靳晨脱下防护手套,露出修长白皙的手指,略微伸展活动了几次,握着小钢匙拨动着杯底的两颗红枣。
“明天去看星星吧,趁着下雪前还能有两个晴天,不然我心里总想着。”
戚明雨从远处的小山坡上收回目光,抬手抿了口驱寒汤,然后站起身走到吧台前。
随意地俯身在一边,笑意朗灿得让人无法拒绝。
“漂亮姐姐,我的手机在更衣柜里没拿出来,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下,帮我买两张从哈尔滨到漠河的车票,挑发车时间最近的就好。”
“……”
出卖色相搞定了车票的人,双手插着口袋潇洒地坐回窗边,还朝伙伴挑了挑眉梢,满脸求夸奖的痞气表情。
“我真是喜欢和你一起旅行。”靳晨用指尖抚弄着杯口,笑着感叹:“毕竟最厉害的出门攻略就是……”
“没有攻略。”
从哈尔滨到漠河的直达火车只有固定的一两趟,而且在这种旅游旺季,卧铺一票难求。
十几甚至二十几小时的硬座让人望而生畏,最终戚明雨还是选择了换乘途径。
行程紧迫,离开滑雪场后的两人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就直奔火车站。一直坚持到第二次换乘,才趁着空闲时间,在车站零售点买了暖贴和充电器 。
逾过一个通宵和一个上午,说走就走小分队终于登上了开往最终目的地的雪国列车。
小窗外飞驰而过的山川和田野都被白雪覆盖着,默默无言地倒退远去。
戚明雨坐在车厢內观赏窗外风景,抬头瞥一眼对面位置,同行的靳晨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刚买的扑克牌。
语气无聊又无奈:“你买它干什么?我们人又不够。”
“随机叫两个呗。”靳晨单手握着洗乱顺序的纸牌,另一只手摸到手机屏幕上点动了两下,接着说:“还有十个小时呢,不然也太没劲了。”
去哪里叫?
戚明雨疑惑间,后排车厢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披着件深灰色外套的靳深面无表情地迈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陌生的年轻脸孔。
“我去。”着实有被震惊到的戚明雨蹙眉,“这么临时的行程都能跟上,你们家保镖是特工学院毕业的啊?”
靳晨只笑笑,没有回应这个他自己也解释不了的问句,另起话题:“五十K会玩吗?”
靳深把手里拿着的黑色恒温杯递给小少爷,然后才坐到旁边的硬座上。
“不会。”
“你呢?”靳晨偏头瞧了瞧自家另一位保镖的表情。
很好,也不会。
“那正好你们俩一组,我们俩一组。哪边输了就去餐车买晚饭。”
戚明雨轻嗤一声,含着笑和靳晨对视,以前在竞赛组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们就经常玩这个。往谦虚了说,也是十局八九胜的水平。
靳深脸色不改,完全不在意地纵容着:“就算你们俩输了我也可以去买,所以能不能先把规则说一下,别像对儿小土匪?”
旅途总是使人劳顿,一群人玩了没一会儿,靳晨就开始打盹,出错牌连输了好几局。
在即将扳平比分的时候,靳深适时放下了牌,朝着身侧另外一名保镖眼神示意:“跟着他去卧铺车厢休息吧。”
看着靳晨晃晃荡荡走远的背影,戚明雨有感而发。自从靳小少爷认识自己以后,好像就没少折腾他家里的安保人员。
朝着深哥笑笑:“辛苦了。”
“工作性质如此,随雇主开心。”靳深把靳晨没喝完的红茶重新拧好盖子,放在一边。
转头回来眸光深邃地看着戚明雨,说:“他也难得喜欢和哪个朋友在一起。”
又一次日月交替后,火车终于到达终点站。
转大巴车耗费两个小时,戚明雨带着同桌到达了他小时候生活的老家,大兴安岭北麓的某个边境小镇。
这一天的最低气温是零下四十度,下了车后入目的皆是皑皑白雪。步行了十几分钟,才到达外婆家的老屋,即便已经许久没人居住,院落里面仍然干净整洁。
每年冬天,戚明雨都会带着戚然来这里玩一两次,所以老屋里面的防寒用具,小型天文望远镜、相机等一应俱全。
“把这个穿上。”戚明雨从衣柜里翻出件加厚的羽绒服,递给靳晨。
“套在棉衣外面?这像个球!”
“没事儿,身体再胖点儿你的脸也能扛住,不冷才是重点好吗?。”
戚明雨不由分说,直接把衣服套在他身上。毕竟万一把这位冻出病来,是真的赔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