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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亦纣权当没看见,他重新点开微博,翻到关注列表,他关注的人寥寥不过十几个,一点进去,顾止就在首位。
    [顾止:缘有散时@商]
    他头侧的伤口缝了十几针,部位不适合上麻药,他是硬撑过来的,可这样的疼痛,竟也比不上他看见这条微博的十分之一。
    他只要坐视不理,顾止走投无路之下,兴许会来求救于他,毕竟只要他动一动手指,随便说两句话,这场绯闻便可以刃不见血的落场,他便还有靠近的机会,那怕是用这种方式。
    *
    顾止出去打包了一份阳春面,小面馆偏僻,却做得一手正宗的阳春面,葱香油亮,浓汤鲜香。
    他哧溜着吃面,发闷发涨地胸膛似乎随着吞咽的动作,好上了许多。
    在今天看到汪程消息的那一瞬间,顾止差一点就萌生了放弃的想法,甚至想说回新安开个小卖部,浑浑噩噩空渡余生算了。
    但高额的违约金及时敲醒了他这不合实际的想法。
    他替徐郁秋背锅,再想复出后,都不曾有过这类念头,毕竟他没干过这种事,那怕网上的人骂得再凶,他也感觉不到什么。
    但这次不一样,因为他,牵扯到了无辜的凌则,是他不愿看见的。
    面吃到一半,周小小来找他了,电话里,她的声音仍旧是清悦脆响,“小孩,我到临城了,来你纪韵姐家吃个饭?”
    顾止把剩下半截面条咽下去,擦干净唇边的面汤,应道:“好。”
    他全副武装后,打车赶往周小小发来的地址,是一连排的高级公寓。
    公寓临于市中心,却幽静隐秘,一天中最热闹的傍晚,有临街的人声喧哗,车辆奔涌,但这些统统被隔断,不仅如此,公寓对出入管理异常严格,一位穿着打扮极似管家的男人让他先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待核实了他的身份才能放行。
    顾止没有异议,他坐到了最偏角落的位置,正准备戴上耳机,却被一道从远至近的声音,止住了动作。
    “嗯,弄好了,放心他没有起疑。”
    声音平淡甚至有些冷漠,顾止却觉耳熟,但一时之间对不上是谁,他疑惑地探出头,只窥探到背影,还没看清,管家挡住了他的视线,做了一个引导的动作,“顾先生,这边请。”
    顾止皱了皱眉,抛下过盛的好奇,跟随管家往电梯间走。
    “叮”的一声,电梯大门缓开。
    公寓是单户单梯,他一出门,就是周小小与纪韵所居住的地方,而周小小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姐。”
    “快进来,饿死我了,”周小小挽过顾止的胳膊,没穿高跟鞋的她,堪堪到顾止下颚,她熟稔地往顾止肩膀上靠,没靠一会,周小小不满地抬起头。“瘦了,硌得我脸疼!”
    “小…小止随便坐。”纪韵跟顾止不熟悉,算起来只见过两面。
    顾止应好,把带来的见面礼放到桌上,周小小好奇地拿起来,“让我看看我的小宝贝给我带了些什么?”
    纪韵从厨房不断的端菜出来,她无奈瞟向周小小,打断她的动作。“周小小,先把你的汤解决了。”
    “好吧。”周小小恋恋不舍的起身,“小孩你随便玩会,我去把给你熬的爱心烫弄出来。”
    顾止认识周小小这么多年,有幸见她下过两次厨,一次水漫金山,一次火炸厨房,对这个汤能不能入口,顾止默默打了个问号。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周小小被纪韵赶了出来,她优雅地摸掉鼻尖沾染的锅灰,万分遗憾地道:“汤炸了,下次再喝。”她拉开冰箱,拿出瓶冰啤酒,“喝吗?”
    “好——”
    “不对,”周小小把啤酒换成了奶制品,丢给顾止,“生病的小孩子,是不能碰酒的。”
    顾止:“我已经断药了。”
    “那也不行,老实喝奶。”
    顾止弯了弯唇角,既然抗议无效,那只能老实服从。
    周小小坐到他身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修长光洁的双腿半翘着,“有新男朋友了?”
    顾止被呛了一口,“不是,只是助理。”
    “瞧你激动的,”周小小回忆了一下照片里的样子,笑着道:“小助理还挺帅。”
    顾止就事论事道:“确实。”
    周小小抿了一口酒,她悠悠地问“真放下了?”
    顾止微怔,而后弯下眉眼,一派温润,“放下了。”
    周小小:“万一他跪下来抱着你大腿哭求你,也不回头?”
    顾止想像了一下周小小说的场景,一阵恶寒后竟还有些快意,他半开玩笑着道:“那我也骗骗他,然后再不要他。”
    周小小大笑,“好想法。”
    不过,商亦纣不可能做这种事,他与周小小都心知肚明。
    大笑过后,周小小忽然上前拥住了顾止,她低低哑哑的道:“恭喜你,逃离苦海了。”
    第九十一章
    晚饭过后,周小小亲自开车将顾止送回酒店。
    在楼底偏僻角落抽了根烟,待烟味散干净了,顾止才戴起口罩,缓步回房间。
    他不是很有睡意,但洗完澡就忍不住地想要睡觉,可躺床上了,脑子里又是一片清明。
    翻来覆去,约莫一个小时后,他终于进入梦乡。
    他许久没做关于商亦纣的梦了,不成想偶然一次,竟梦回了八年前。
    灿白似繁星的烟花,人潮涌动,商亦纣眉眼稍有青涩,炽热的手掌攥住他。
    冬日风寒,却吹不散他满心的***。
    他瞧见商亦纣嘴唇微张,“你有小名吗?”
    顾止该回没有的,可鬼使神差下,他回了,“我有。”
    商亦纣的脸蓦地阴沉了,变得狰狞,“不,你没有!”
    顾止甩开他的手,惶恐地,往后连退好几步,拥挤的人潮在刹那间消散了。
    可他仍不改口,“我有。”
    “你没有!”
    “我不会叫小秋的,我不是他——”
    商亦纣狰狞地扑了上来,双手如桎梏禁锢住他的脖颈,然后一点一点收紧,“你该是小秋的,怎么会不是呢?”
    “不…”顾止脸被闷得涨红,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了,“我不要——!”
    “那你去死吧。”
    他的身体猛地弹起,房间一片昏暗,没有烟花,也没有商亦纣。
    额前后背冷汗连连,顾止踉跄着下床,倒了杯水,大口大口地灌下去,冰凉的液体穿过他的喉咙,他恍惚的精神这才恢复了些。
    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疼痛感。
    他从床头柜里翻出药,囫囵吞枣般地咽了下去。
    这下,彻底没了睡意,他披上睡衣,走到阳台边,掏出烟盒,熟稔地吞云吐雾。
    凌晨三点,万家灯火熄灭,夜风凉凉。
    ‘叮’的一声,微信提示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