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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亲眼看着?晏池把东西翻出来,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老头子会把遗嘱藏在这么……
简陋的地方。
不过想来也是,他自己的房间恐怕已经被晏博文搜干净了,只有这种乍看?之下没有任何意义的小阁楼,才会被放过。
“原来老爷子一早就定好了遗嘱啊……”严毅有?些感慨,只是看看?第一封遗嘱……
看?来他早就对自己可能遭受的情况有所预料了。
“老头子谨慎了一辈子,谁也信不过,对晏博文自然有所防范了。”晏池看?着?手中足以令整个晏家疯狂的东西,面色微嘲,“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倒是没想到,真的会有?收获。”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叶琳合作??”严毅满头雾水,顺手把梳妆台还原了,跟着?往外走。
“毕竟我也不确定有?没有遗嘱,更何况,看?他们狗咬狗,不是很有?意思?”
严毅倒吸一口冷气,他还以为是老头子提前告诉过他了,竟然也全是靠他猜的?
“晏博文这辈子做的最伟大的事,恐怕就是将他那个小情.人护得好好的了。”晏池将遗嘱收进了小皮包里,冷笑了声,“单凭他能在叶琳面前忍辱负重伪装那么多年,我倒还要高看?他一眼。”
不过他这一生都耗费在跟女人斗法上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父亲的失望和那点小心?思,也是可悲。
这话?严毅可不敢接,只能紧紧跟在他身后,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两个人脚步不停地往外走,整座古堡静悄悄,外面守卫着他们的人,没有任何异常,但是晏池却突然感到有点不安。
而另一边,陶然把自己缩进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等待着?那个人回来。
这屋子里没有时间,他的手机也被晏池收走了,所以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但是应该很久了。
久到他的身子都坐木了,久到他已经开始想念那个人。
也不知道他的爷爷有没有保护好他,不知道那些黑心?家人会怎么对付这个突然多出来想要抢家产的陌生人。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枪声,而且离这里越来越近。
陶然的手一抖,慢慢地环紧了自己的手腕,把脸也埋进了膝盖里,没有任何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就像是个漂亮精致的木偶娃娃一样。
原着里的晏池,每天都是活在这样的危险中吗?
而他的晏池,也很快就要经历这些了。
何必呢?
有?什么意义?
现在仔细想想,那位大家长,又何曾真的把他当成过“亲人”来看呢?
不过是最适合的“继承人”罢了。
而晏池为此所要面临的,却是生命的威胁。
陶然把自己埋了起来,就像是缩进贝壳里的软肉,彻底屏蔽了外面那种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比可怕的声音。
他相信晏池的安排,也相信这个地方的安全性。
所以只要乖乖等他回来就好。
密集的枪声逐渐变淡,剩下零星一两点,然后彻底没了动静,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安全屋的门被打开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陶然的身子微微抖了抖,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直至被整个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吓到了吗?对不起……”晏池伸手摸了摸陶然的脸,触手冰凉,“是我不好。”
他低头亲吻着陶然的发顶,眼底一片冰凉。
他那个好姑姑啊……
临死反扑,胆子倒是不小。
看?来他以前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
“我们……可以回家了吗?”陶然抬头,一双略微迷茫的眼睛看?着?他,如果不是完全不在意那种乱局,就是被吓过了头,“你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吗?”
“回家。”晏池把人扶起来,分两路离开。
他带着陶然去坐了叶琳准备的飞机,而陶然带来的保镖,则乘坐他们自己的专机回去,也好混淆视听。
坐在飞机上,陶然整个人安静得过分了,不声不响,也不吵不闹,就那么睁着?一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池因为他是真的被吓过头了,凑过去想要抱一抱他,却被陶然挣开,然后对上一张无比认真的脸。
“你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吗?”陶然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你爷爷,有?没有想怎么安排你?”晏池没有回答,沉默了一瞬,无奈道,“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短时间可能醒不过来了。”
陶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这怎么可能?
那位老家主,在他的剧情里,从头到尾都是好好的!
如果说……
他出事了的话?,那晏池怎么办?
难道让他一个人去面对着?豺狼环伺的家庭吗?
陶然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难道他这只蝴蝶,对剧情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吗?
“晏池,晏池……”他抓住晏池的手,握紧了攥在手心?里,一声声抖着?嗓子叫他,把人心都要叫化了。
“我们不要了,以后都不来了,好不好?”陶然红了眼眶,哽咽道,“不要再来这里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晏池静静地盯着他,看?着?那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挂在了尖细的下巴上,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陶然深呼吸了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明什么都没打算瞒着?他,但这事却也不好解释。
怎么解释?
说这是我创造的世界,你只是我笔下的一个人物?
还是说……
坦白承认你之前遭受的所有?不公平和磨难,都是因为我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想要回到过去,让那个时候轻易下笔的自己,好好想想。
再仔细想想。
给这个孩子一个圆满的童年和幸福的家庭。
但是眼下,所有?的错误都已经铸成了,他能做的,仅仅是阻止他更加深入这个吃人的漩涡中去。
“我能不回答吗?我不想骗你,但是……”陶然低下头,不敢看他,轻声道,“说了,你会讨厌我的。”
说不定还会恨我。
晏池微讶,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沉默了半响,久到陶然都感到几分不自在,才听到他轻轻道了句“好。”
这是晏池自己也没想到的。
第一次,放任脱离自己掌控的事继续存在,甚至任由它发酵,并且承诺不再去探究。
于他自己而言,这根本是难以想象的。
他从来是一个占有?欲和掌控欲都强到变态的人。
但是面对那样一双可怜巴巴,充满委屈的眼睛,那些逼问,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