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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酝酿睡觉情绪,让全身的细胞都进入休眠状态,这时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
不知道他是哪路神仙,不过,还没打铃呢喂!
我瞅了瞅课表,这节是语文课。
很神奇,我越看他越像一位语文老师,脑海中浮现一个词,道风仙骨。
他开始说话,说的什么我都忘记了,只记得他那件宽松的墨蓝色有纹路棉麻衬衫,还说了一句我以为会记十几年但是下课就忘了的带点仙气又有哲学意味的话。
语文老师洋洋洒洒地在黑板上写上这节课文的名字,然后转身,让人想走上前双手作揖鞠躬,唤一声,先生好。
他有一天应该会羽化成仙,我看得入迷,托着腮帮子看着他暗想,又或者是神仙在天宫犯了错被打下凡界。
一点也不困了。
铃声响起——然后前面的男生就回来了。
我把抽屉里的书都掏出来放在板凳上,继续托着腮听课。
“莫希,你对这首词怎么理解?”
大概是我专注的神情让老师注意到我了,毕竟这年头,对语文课上心的不多。
除了淑芬儿,班里很多人又都很默契地把头扭向这个拐角,看来同学们都已经知道这儿坐着一个叫莫希的新同学了——即使已经来了一个多星期,可我还是新同学。
我看着黑板上的字: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是李煜的词。
“…我觉得…写的很好。”我支支吾吾。
底下笑声一片。
“那你说说好在哪?”
“…词写得很好听…字也写的很好看…”
笑声更大了。
我把头低下,脸有点热。
语文老师表示谅解,幽幽地说:“你们没有做过什么诗词训练,不会说也没事儿。不过诗词鉴赏是高考占分很大的题型,以后我们会一起训练。”
我低头坐下,不动声色地把屁股底下的书又都抽走了,脸埋进这个安全区里,没人看到我的窘态。
“莫希?你这么矮的个子怎么坐在那儿?我都看不见你你能看见黑板吗?”
我在心里说,我其实没有那么矮!
“没事儿,垫几本书就行了。”我强笑着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把书放到板凳上。
大家又在笑,没事,我自己也觉得很滑稽。
这一摞书在这段时间里见证了我挣扎的心路历程,辛苦了。
我在增高板凳上看到了老师,他朝我笑,微微点头,“很聪明,没错,我们很多时候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我重新低下头,轻轻抖了抖头发,想把耳朵边的头发抖下来,遮住发烫的脸颊。
教室因为我滑稽的举动松动几秒后,屁股上好像被点着了燃气,火箭一样噌地站起来:“那个,老师,我想起来了,关于这首词。”
“哦?你说吧。”
“我觉得这首词写的很好很优美,有感而发,体贴入微,但是李煜太忧郁了,一开口就是落花流水春意阑珊的,如果是别人还好,或者郁郁不得志,或者伤春悲秋悲观度日,都可以理解,但李煜是一国之君,他有责任坚强起来,为了他身后的百姓,可看看这首词,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他不但认了命,还推脱亡国的责任。”
我不是电视剧里突然开窍逆袭的学生,逆袭不是灵光一闪说来就来的。只是妈妈有一次硬拉着我讨论李煜这个人,事先演练过。
为什么站起来,只是因为语文老师是第一个关心我坐在这儿能不能看见黑板的人,我可以被瞧不起,可以被忽视,但是不能辜负对我好的人。
老师淡淡地笑着,飘飘然问道:“那你喜欢哪首诗词?”
我的大脑高速旋转,在里面搜索背过的诗,可是大脑此时死机,打不开存储盘,即使内存很小,尴尬中扫了一眼站在讲台下的老师。
风从窗户吹进来,老师的衬衫下摆随风左右晃荡,半边身子在照进的阳光衬托下朦朦胧胧,好像快要消失了一样。
里面有句“遗世而独立”的词怎么背的来着?该死,怎么也想不起来。
左前方男生扭过头着急地小声说:“哎呀,随便扯一首背就是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好诗,好诗。
老师依然淡淡地朝我微笑:“没关系,你先坐下吧,想起来再告诉我们。”
“老师我喜欢这首,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求人间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我觉得这首比遗世而独立更适合他,当时背完这首诗很想给他买一件上面用淡墨印染着梅花的衣裳。嗯,不是衣服,是衣裳。
老师说:“很好,我也受教了。不过考试的时候有固定的规律,以后大家就会知道。但是莫希确实说的好,最起码说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