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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仁警告的瞥了詹子骞一眼。
詹子骞直呼“救命”,“你的昭昭姐知道你老欺负我吗?说你一句欺软怕硬你敢应吗?小心我‘告御状’去!”
宗仁叹息,替詹子骞感到惋惜道,“那我只好杀你灭口了。”
詹子骞:“......”
过了一会儿,詹子骞倒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始终觉得,一段关系如果从开始就不坦诚,到后面被欺骗的人肯定也会因此产生怨气、心生嫌隙,你何必对曲昭隐瞒真实的自己......”
见宗仁脸色越来越沉,詹子骞心知他不喜欢听这些劝诫,也懒得插手他的事情,便提起了另一茬,“以前茶难喝钱难赚,自从跟你学了喝茶办事那套,连马匹的生意都好做了起来,虽说是流年不利赔了螃蟹的生意,今年账上却还是赚的较去年更多,人果然还是要学会附庸风雅。为了感谢你,你这多出来的一百两银票我还给你。”
两人聊了莫约一盏茶的时间,詹子骞起身,“夜深了,我明日还要谈生意,沈心怡今年的生意都和我杠上了,抢了我好几张单子了,我可得好好歇息,养精蓄锐,不能一直输给她。对了,你今夜要回自己府上歇息还是留宿这里?”
宗仁摆了摆手当作送客,“左右也乏了,就不回去歇息了,免得宗合清又给我添堵。”
待到詹子骞离开,宗仁喝完最后一杯茶,却没有着急歇息,白皙的手系好披在身上的鹿茸麾裘,他揣着小熏炉起身,吱吖一声推门,踱步走进落雪的院子。
宗仁呼出一口淡淡的白气,记忆回到十年前一个落雪的晚上——
那是弘文馆复课的前日,曲昭潇洒了一个假期,早就把夫子放课前布置的课业抛之脑后,事到临头像是火烧屁股的蚂蚁着急得团团转,她怕的不是温文尔雅善良可欺的夫子,而是父亲曲泰清和母亲沈慧的混合鸡毛掸子双打。
于是曲昭便在宗仁入睡前偷溜进太傅府里。
曲昭是翻.墙过去的,她凭借记忆找到了宗仁的寝间,怕开错门,她还特意先用手指头在窗柩麻纸上戳开一个洞,探眼进去瞧。
不想曲昭这一瞧,就瞧见了褪去外裳,只着一身里衣的宗仁,唇红齿白,长睫毛好似小刷子般打下一层扇子般的阴影,活脱脱就是一株水灵灵的小白菜,曲昭心一动,赶忙推门闯了进去。
宗仁半倚在床榻边,手里卷着圣贤书,他垂眸仔细观阅,唇畔轻启的朗诵,忽而听见吱吖的门晃声响,而后他抬眸,看见曲昭,掌心里的圣贤书滑落在床榻上,他赶忙缩进柔软的被褥,遮挡住自己单薄的身体,只露出红扑扑的脸颊和一双乌亮而藏不住欣喜的眼眸,真诚的说道,“姐姐,你过来看我吗,我的风寒已经治好了,明日可以照常去弘文馆上学,谢谢你还惦记我的身体,我心里还是好高兴。”
玩了一个假期,实则根本没有惦记过宗仁的曲昭顿了顿,终于想起宗仁在假期前生病抱恙一事,她挠了挠头,忽然觉得自己拿着课业过来给他代做的行为有些过分,不过她一贯是恶霸嘛,恶霸就是会隔三差五做些过分的事情,之后她再补偿宗仁一番就可以了。
思及此,曲昭对宗仁毫无男女之间的防备心思,小屁股一撅,理直气壮的坐在宗仁的床榻边,从前襟里摸出一只小细毛笔和几张皱巴巴的课业纸张,她用手拨了拨纸张的褶皱,试图把翘起的毛边给按平顺,结果毛边好不听话,曲昭的手指一旦松开就翘回了原位。
曲昭不甚在意,先是摸了摸宗仁的脑袋,掌心滑过他乌顺的墨发,“七日未见,甚是想念,就是我不太会做这些课业啊,还需要你给我帮帮忙。”
宗仁睫毛颤了颤,后知后觉回过味来,姣好的面容流露出一丝失落,“好吧,我帮姐姐写,还以为姐姐是想念我才过来,原来是有事要请我帮忙......”
曲昭的怀心思当场被宗仁说破了,她莫名有些慌张,怕宗仁生气了,也有些羞怒于宗仁的直白,一点面子都没留给她,她一巴掌糊在宗仁的脑袋上,口不择言道,“你是我的小弟,你给我写课业是天经地义的,你若是有意见,我不找你代写,找别人好吧!”
曲昭说完,就想从宗仁手里抽出那几张已经被她折磨的皱皱巴巴的课业纸张。
宗仁这回反应迅速,当即把课业纸张护在怀里,声音里罕见的带了几分犟,“写就写,我又没说不写,课业纸张你都给我了,不准收回去,也不准找别人!”
宗仁披了件外裳下来,坐在寝间的檀木桌边,研磨提笔,沉默不语的书写起来,或许是寝间里地龙烧的太热,熏红了宗仁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宗仁心里酸胀委屈的不像话,眼泪啪嗒一下落在曲昭的课业纸张上,宗仁慌张的抹掉那点湿迹,生怕晶莹的泪珠把他写的字晕花了害得曲昭明日遭夫子怪罪。
偏偏这时候,寝间的木门传来细微的吱吖声,宗仁抬头,只捕捉到一抹高挑的背影消失在他的寝间里。
宗仁错愕一下,赶忙环视了寝间一圈,四周空荡荡,曲昭真的走了,他的手攥成拳头在发颤,忽然就往檀木桌面上一伏,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