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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边水渍,一时不知怎样开口,九曲十八弯道,“大人可需一二侍从?”
池青主怔住,“你——”
唐恬绷起面皮继续,“薪资大人说了算。”她见池青主仍旧无动于衷,渐渐有些绷不住,耍赖道,“着实没有也不是不可以赊欠。”
池青主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未知多久,目中渐渐蕴出一点水意,水意渐渐凝聚,眼眶无法承受,倏忽滴落。
唐恬心下一紧,合身上前,将他抱住。便觉肩际温热的水意快速蔓延,越来越多,浸过衣衫,触及肌肤,火烧一般,烫得灼人。
池青主木木然由她抱着。久久,极低地说一句,“我真的恨你,唐恬,我恨你,恨你入骨。”这一句话出口,便如大海决堤,唐恬几乎能听到水珠浸入衣料的溶溶声。池青主却仿佛害怕被人听见,拼死命压着声音,无声地哭了不知多久,久到眼泪都已经流不出,仍在一下一下无声嚎啕。
烛火尽熄,黑暗把一切都变得恍惚,只有两个人的体温真实存在。
唐恬只是抱着他,默默相陪。
池青主早已发不出声,却仍旧张着口,贴在唐恬耳边,用尽全力一字一字,“唐恬,你对我太坏了。”话音一落,他仿佛卸下所有重担,头颅向侧边重重一沉,唐恬连忙伸手托住。
唐恬环住他的腰,撑着站起来。池青主意识全失,搭在唐恬肩上一动不动。
唐恬将他移向床榻安置。另外点一盏灯,灯下池青主眼皮红肿,满面泪痕狼藉,偏着头陷在软枕之中。唐恬拧了热巾子同他拭净脸颊。池青主始终半点响应没有,生气全无的样子。
唐恬抖着手试气息,却是方寸大乱,半日也试不出,只得出去寻杨标,“院正来看看大人吧。”
杨标神色一凛,轻步入内。唐恬从被中拖出池青主一只手递给他。杨标闭目诊了一时,又退出去。唐恬仍旧将他的手塞回去,跟出门外。
“中台是睡沉了。”杨标眉目舒展,“万万勿要惊动,让中台好生将息。”
唐恬一口气泄了,膝上一软,不由自主跌坐在地。忽一时喉间腥甜,“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萧冲一张脸刷地惨白,“你怎么了?”
杨标亦是惊慌,拉着手诊了半日,“劳思过度,以至心阴失和。万不可再多奔波,务必静心安养。”
萧冲道,“你去开方煎药。”扶着唐恬往里走,“中台既在碧纱橱,你去暖阁安置。”
唐恬感觉无以言喻的疲累,旁的倒不觉怎样,见他二人如此郑重其事,随意道,“大人为何在碧纱橱,竟不嫌狭窄。”
萧冲一直扶她到了暖阁才叹一口气,“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什么?”
“中台整日都呆在碧纱橱,还不是因为——”萧冲略显尴尬,“你在那里住过。”
第45章 就是气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朕之宰辅……
唐恬喝过杨标煎的药, 卷一袭薄被睡死过去,再醒时满窗红日,已是过午时分。她只觉饥肠辘辘, 倒不知是睡醒的还是饿醒的。
萧冲听见响动进来, 盯着她看一时, “脸色好多了。”一招手,侍人入内, 仍旧捧一盏汤药。
唐恬道, “我无事了,不需喝药了。”
“你说了不算数。”萧冲道, “杨标说了才算。”
唐恬双手捧着药碗,此时方知池青主平日里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大人怎样?”
“还没醒。”萧冲道, “杨标下了死令, 大人不醒,任何人不许惊动。”
唐恬站起来,“我去看看。”
“站住。”萧冲一指药碗,“喝了再去。”
唐恬无法, 愁眉苦脸捏着鼻子喝完, 往碧纱橱去。池青主仍在沉睡,姿势都无甚变化。经过一夜,一双眼睛越发肿得厉害, 面色倒是好许多。虽仍是苍白, 却不似昨日透着青灰的死气。
唐恬看他双唇干得起皮, 用匙舀一点水,沿着唇缝滴一点进去。池青主双唇轻抿,将清水含入, 身子在被中细微地向内拱了拱,仍在深眠中。
唐恬放下帐子,问明浴房所在,自去洗漱更衣。一时换过衣裳出来,萧冲眼前一亮,“宫制的衣裳果然与众不同,连你都很能看了。”
唐恬无语,“竟听不出你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忽听院外接连犬声吠叫,唐恬大是惊奇,“中台官邸还养着狗?”提裙出去,一条金黄的幼犬正在院中撒欢,看见她立时发疯,接连起纵扑在唐恬身上。
“阿福?”唐恬欢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萧冲道,“中台让抱回来的。”
阿福久久不见唐恬,发了癫一样疯狂吠叫。唐恬五指一张,钳住狗嘴,低声喝斥,“闭嘴,大人在休息。”
厨房上了午饭,萧冲既不敢走远,又恐惊扰中台,便命摆在院中古柏下。唐恬一时兴起,命人温一壶酒,喊杨标一处同吃。
唐恬自己吃着饭,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