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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素娘扑上前,“萧大哥?”
唐恬沉默,萧令也不说话。满室只听素娘一个人欢天喜地碎碎念叨。她拉住唐恬的手,“走,咱们三个一同走。”
唐恬道,“你们先走。”她把金令摸出来,想了一想交给萧令,“拿这个出中京,离了中京之后——”她转向素娘,“择地隐居,不要再回教中。若实在无适当去处,可以去沧浪岛,秦姨在那,多少有所照应。”
素娘愣住,“你为何不与我们同走?”
“我——”
“她走不了。”萧令打断,他看着唐恬,“安事府谁监视你一同过来?萧冲吗?”
唐恬渐感不快,“大人没有派人监视。”
“那你为何不走?”
唐恬道,“我另有安排。”她慢慢站起来,向素娘镇重叮嘱,“萧令毒伤未愈,你们一路缓行,咱们——就此别过。”
“唐恬。”
唐恬止步。
萧令盯着她,“你把安事府金令给我,回去如何同中台交待?”
唐恬道,“那是大人给你的。”
萧令瞳孔微缩,“胡说。”
“我骗你有何益处?”唐恬道,“我想你应知道,我身上有中台私印。金令于我并无用处。”她停一时才道,“萧令,大人对你仍有情分。”
萧令道,“唐恬。”
唐恬看着他。
“你还要回海上吗?”
唐恬一笑,摆一摆手,大步离开。出门已是漫天红日,她信马由缰,一通乱走,清醒过来已到京畿隘口,驻马望去,隘口处人来人往,商旅兴旺,守备虽在,却十分松散,不过随便盘问几句。
即便没有金令,即便不用中台私印,应当也能顺利出城。
唐恬远望京畿隘口出神。出了这个隘口,便是好一片广阔天地,任她作为。
马匹渐渐焦躁,向前疾冲两步,往隘口奔去。唐恬身不由主向前,又身不由主回望中京。只一眼,心口处便有细微的疼痛,一路蔓延,直牵得手指尖都发木。
唐恬屏息捱过心头疼痛,一勒缰绳,制住马匹。
八月日,似流火。唐恬在八月流火中做了此生最镇重的一个决定——自此九死一生不得转圜。
她拨转马头,往中京城疾驰而去。
到得中京已是近午时分,唐恬琢磨着中台阁尚未下值,放马往东市走一回,乱七八糟买许多吃食。
直等到傍晚时分,才往散马去中台官邸。
守门净军已经换了一批,却仿佛都认识唐恬,一个一个目不斜视,打开门让她进去。唐恬将马匹缰绳交给守卫,疾步入内。凭借旧日记忆寻摸到中台寝房门口。
萧冲正坐在门口石阶上。
唐恬吃一惊,“你怎么在家里?大人没去上值吗?”
“上值?”萧冲比她还困惑,好半日冷笑,“中台如今情状,上什么值?”他上上下下打量唐恬一回,“我以为你当真不回来了。”
唐恬干巴巴道,“大人在哪?”
“还算有点良心,”萧冲向身后一指,“里边。”
唐恬往里去,一掀帘子与迎面一个人几乎撞满怀。杨标抚住心口,“唐姑娘,你我二人八字犯冲吗?”
唐恬尴尬地退后一步,“杨院正,大人睡着吗?”
“睡着就好了。”杨标翻一个白眼,“昨夜到现在,就一直那样。你来得正好,我去煎药,你去劝劝,看能不能叫中台睡一会儿。”
唐恬本要往里,听见“药”字停下来,“又是安神汤?您接连用虎狼药,大人身子受得住吗?”
杨标被她质疑,勃然大怒,“老夫太医院正,用不着你一毛头小儿教导!不用安神汤,中台如此熬出个好歹,你去同圣皇交待吗?”
唐恬哑口无言,抢步入内。房中帷幕低垂,满室昏暗,世界熙熙攘攘,此间昏天蔽日。
室内极其安静,一丝儿声音也没有。
唐恬突然心生慌乱,叫一声“大人”,无人回应。唐恬走两步,渐觉双膝绵软,几乎跌坐在地,强撑着又叫一声,“大人!”
如此喊了四五声,帷幕后一声细微的碎响。
唐恬屏住呼吸,往响声处走去,掀开帷幕入碧纱橱,便见池青主屈膝坐在榻上,脊背靠住碧纱橱青灰的木格,仰着脸,安静地看着她。
暗室微光细尘里,他整个人如同水中一个单薄的倒影,一触即碎。
唐恬立在原地看他。他也在原地望着唐恬,面上有一种令人心碎的迷茫。
“为什么不应我?”唐恬憋着气问他。
池青主不说话。
唐恬转身,把四下里帷幕尽数挽起,推开窗格,夕阳橘色温热的光侵入一方天地。
池青主久处暗室,骤然被日色一照,不由自主抬手掩面遮挡,又仿佛疲惫,倾身埋入膝头,将自己蜷缩起来。
唐恬回头,池青主仍是昨夜一身墨色官服,唯一不同是鞋履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