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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朝中有人作怪,我们把那厮寻出来,拿去御前告状亦可,一刀杀了亦可,都是咱们中原人自家恩怨。你去古北生事,便是给炟族做马前卒。唐异陵,你当年也是守过黑风口的,没有这么吃里扒外吧?”
“呸!”唐异陵跳脚,“你既知老子守过黑风口,便该知老子当年受怎样的冤屈!一千死士,拼死守关,被自己人在背后生生捅一刀!一千人剩了二百残兵,战至绝境被俘,陛下无一句安抚,将战事失利罪责全扔在我们头上,一个叛国罪置我等于万劫不复,唐恬——”
唐恬道,“我会查出真相。”
“就凭你?”
“就凭我。我会拿到案卷卷宗,还你们一个清白。”唐恬道,“你不能因为自己受了冤屈,便让无辜之人不得安生。阿爹当年亲手创永乡教,是想早日复归故土,不再漂泊海上,而不是让天下人都无家可归。”
“说的可真好听。”唐异陵啪啪鼓掌,“你能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因为在黑风口遭罪的人不是你罢了。”他说着话拔脚便走,走不出三步又退回来,“被你一打岔倒忘了。禀道首,我要去货船上,看着货物。”
“又为何?”
唐异陵笑道,“道首不乐意看我,我也不乐意看你,咱们相看两相厌,不如主动离远点,互相安生。”
唐恬盯着他不吱声。
唐异陵点头,“道首不用担心我跑了,每日早晚,我亲自来向道首问安。”说完跃上船舷,张开双臂轻盈一纵,似大鹏凌空展翅,往货船扑去——
落在甲板上也不回头,向唐恬摆一摆手。
如此相安无事。
次日晚间,船行渐渐慢下来。掌舵来找唐恬,指点天边一块暗云,“夜间恐有大风暴。”
掌舵海上行船超过十年,看天气从不出错。他们的座船久行海上,众人丝毫不乱,分头捆缚船上物品,密封食水,各自准备。
天边仍有落日余晖时,那块暗云忽尔急速涌动,瞬间天光遮蔽,海上立时伸手不见五指。
唐恬在主舱同掌舵一处看风向,忽然想起来,“唐异陵回来没有?”
“没有。”船副是个年轻小伙,名叫阿贵,“异陵哥吃过晚饭便回货船了。”
唐恬心下一凛,“货船可挡得住风暴?”
“未知。”阿贵道,“货船载重,小风暴应无事,若遇大风大浪,倒不如我们座船灵便。”
唐恬想了想,“我去找唐异陵回来。”拉开舱门出去,堪堪走到船舷处,座船剧烈一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推了一把。唐恬立身不稳,一个扑跌栽倒在甲板上,双手抱住桅杆才勉强稳住身形。
大风暴悄然降临。
座船如同巨灵神掌中一件玩物,一时投上,一时掷下,船身格格作响,剧烈颠簸——
座船灯火如风中残烛,摇晃几下便熄灭,与墨色海面融为一体。
海上震天巨响,剧烈涛声中,间或一两下舱门开合撞击的碰啪声,天地间万种声响交杂汇聚,一时甚么也听不清。
唐恬扯一条绳索将自己身体绑缚在桅杆之上,感觉自己一时被大力甩出,一时又紧紧压在舱板之上,如此颠倒四五个来回,五脏六腑好似都不在原位。
饶是唐恬久经风浪,仍旧忍不住,哇地一声将晚饭全呕了出来。
一道雪亮的电光撕裂黑夜,照出墨汁般涌动的漫天黑云和海面一条倾斜的小船——
货船失去平衡,快要沉了。
惊雷炸响,唐恬在隆隆的雷声中拆下桅杆底备用绳索,一头牢牢系在桅杆之上,一头死扣系在自己腰间。等待下一次颠簸倾向货船方向时,一个扑纵,向下跳去。
雷声渐隐,风势稍息,闪电却是一个接一个,劈在海面之上——
是一个短暂的间息。
下一次风暴,迫在眉睫。
唐恬借着风势跃上货船,高声大叫,“唐异陵——唐异陵——”
声音出口,瞬间被海风撕裂,不知吹向哪里。
唐恬放弃无用功,摸索着进入船舱。舱内灯火尽息,她从怀中摸出火折子,一晃点燃,借一点微光搜寻唐异陵下落。越走越是疑惑——
这条船,根本不是货船。
船体较座船略小,却仍以舱房为主,间或一两个货箱码在过道,俱是食物清水之类的补给——绝非唐异陵所说,是带给阿爹的各地土特产。
唐异陵为什么说谎?
唐恬不知怎的有些心绪不宁,连声高叫唐异陵的名字,无人回应。如此又摸索一时,终于在靠近舱房处看见摔晕过去的船副,大力拍醒,“唐异陵在哪?”
船副睁开眼看见她,“道首。”
“唐异陵在哪?”
船副摇头,“风起时便没见人。”
“你赶快走,回座船去。”唐恬快速吩咐,“风暴刚起,这条船要沉了。”
船副强撑着爬起来往外走。
“等一下!”
船副止步,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