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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老板一边不敢一边忙不迭收银子,“借地何用?”
“再做两碗羊羹来。”
池青主含笑不语,等老板去远,“小唐骑尉阔气。”
“托大人的福。”唐恬一笑,紧挨着他坐下,“大人不喜欢,咱们下回不来了。”
“什么?”
“我难道看不出来吗?”唐恬一指外街熙攘的人潮,“大人看他们,挺吵吧?”
“不,”池青主摇头,“只是不大习惯。”
“怎么?”
“我——”池青主迟疑一时,“应有十年,没有入过热闹的街市,也没有见过这许多人。”
唐恬怔住。
“以后会慢慢习惯,”池青主停一停,小声续道,“也能陪你一同出来。”
唐恬涩然道,“我也不是一定要来啊,”她身子一倾,伏在她膝上,“咱们另寻清静去处便是。”
池青主低头,一只手慢慢理顺她颈畔散发。
“羊羹——”老板欢天喜地的一嗓子生生减了一多半音量,“来了。”放在案上,尴尬道,“二位大人慢,慢用。”
一溜烟没影了。
唐恬坐起来,嘻嘻笑道,“老板吓死了,今夜只怕要做噩梦——”
“不会,”池青主抽出两对竹箸,漠然道,“这点事做什么噩梦,等真遇上事难道去死?”
忘了中台大人才是噩梦大户——唐恬微窘,掰了馍片浸在羊汤中,用匙舀了,自然而然喂他吃。
池青主抬手接过,“我自己来。”
“怎么?”
池青主摇头,“你吃你的。”
二人对坐吃羹,唐恬仔细看他确实没有不豫之色,难免好奇,“大人怎么啦?”
池青主放下匙,低声道,“不想让你总是照顾我。”
唐恬怔住。
“阿恬,”池青主视线落在足下,“我一个人,过了十年。”久久又道,“过得也还好。”
唐恬撕一块饼,塞在口中,咬牙切齿嚼着,吃出了饿狼撕兔的气势。啃吃完毕,“大人是在赶我走吗?”
池青主抬头。
“大人一个人过挺好,我可不是该滚远些?”
“你——”池青主瞪着她,苍白的面上浮出一层薄薄的红晕,约摸是气的,扶在案上的手微微发抖。
唐恬掰着 酥饼子,“我前面十年,也是一个人过,过得自由自在,如今我偏喜欢伺候你,你猜是为什么?”
池青主不由自主道,“为什么?”
唐恬理直气壮,“我乐意,就爱看你每日里高高兴兴的。”她随手扔了饼子,拍去掌上碎屑,“回家,说好出来逛,尽拌嘴了。”
唐恬便去推轮椅,池青主回头,仰面道,“阿恬。”
唐恬止步。
池青主怔怔道,“我怕你以后厌烦。”
“你啊——”唐恬俯身,极轻地在他额间亲一下,“我亦有许多坏处,还没来得及告诉大人,大人有朝一日是否也会厌烦于我?”
池青主皱眉,“怎会?”
唐恬笑意盈盈,“怎会?”
二人四目相对,又都笑起来。
回府不出意料被杨标一顿白眼。杨标不敢教训中台大人,私下里拿着唐恬可劲儿训斥。
从此唐恬谨遵医嘱,拖着池青主在中台官邸养病。数日将养,琉璃盏也似的中台阁渐渐丰润起来。
这日天光一亮,唐恬欢天喜地跑去寻杨标,告诉他中台大人昨夜不曾发病,一夜安睡。
杨标念一声佛,“总算可回宫复命了。”立时便包袱款款回宫。
中台阁众人闻讯而至,次日一大早便把中台官邸挤得水泄不通。池青主吩咐至中台阁,一群人才散了。
唐恬同他整好官服,“大人此番伤损厉害,好生将养,那个——”她看一眼闲置多日的缚腿,“以后再用。”
池青主道,“我从未——”
唐恬往外看一眼,“他们会习惯的。”又笑起来,“轮椅很好,半点无损大人威仪。”
“真的?”
唐恬俯身抱一抱他,“真的,大人不信我吗?”
池青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唐恬打马回家。唐异陵果然在,一见她阴阳怪气道,“哦哟,咱们的中京道首回来了?”
“收拾完了?”
“静等道首吩咐。”
“船呢?”
“港子里停着。”唐异陵嬉皮笑脸,“再不开起来,要长苔了。”
“行李呢?”
“素娘早已同道首收拾齐整,都在船上。”
唐恬点头,“就这三四日,我寻个公干便走。”
池青主病着时唐恬不敢稍离,如今绞尽脑汁想寻个由头离京。正百般纠结寻不出个妥当法子,池青主笼着一袭夜色郁郁归来。
唐恬同他除了外裳,摸一摸手冰凉,攥在手中暖着,“都要端阳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