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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有龄揖手道,“南禁卫许有龄,兄台是?”
裴秀手扶桌案缓缓坐下,喝一口茶——他坐的椅子是唐恬的,喝水的杯子也是——
唐恬张了张口又闭上,感觉还是不要提醒他比较妥当。
许有龄又道,“兄台?”
唐恬很想叫他闭嘴。许有龄却是个异常执着的人,跨前一步又问,“兄台何处供职?”
裴秀“喀”地一声将茶杯顿在案上。
唐恬一看势头不好,“这位是安事府的裴哥哥。”
许有龄目光一凛,“净军?”
裴秀问唐恬,“你在这里做什么?”
“跟随裴将军过来。”
裴秀点头,“裴简之今夜回不去,你留在此间无用,回去睡觉吧。”
唐恬怔住。
裴秀道,“他在陛下殿前罚跪,陛下已经睡啦,裴简之难道还敢自己回去吗?”
许有龄忍不住插口,“我家将军何在?”
“你问我么?”裴秀终于正眼看他,“储安平怎样关我什么事?”
许有龄恼怒已极,“既是净军,安事府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
裴秀稍稍倾身,饶有兴味地盯着许有龄,姿态倒似猎人在观察一只活兔。
许有龄兀自不知死活,冷冷讥笑,“倒忘了,你一个阉人哪里来的教养,不懂规矩实属正常。”
唐恬心头一堵,“许有龄你疯了?”
许有龄便骂唐恬,“南北禁卫同气连枝,你在北禁卫供职,却向着一个阉人,你家裴将军知道吗?”
唐恬被许有龄一口一个“阉人”叫得心口生疼,“你再言语无状,休怪我不客气!”
第20章 三顾茅庐你替我生气,我就不生气了。……
许有龄怒道,“分明是这厮无礼在先!”
唐恬当然知道裴秀傲慢得讨人嫌,然而谁叫这世上亲疏有别呢,斜着眼道,“分明是你一直骂人。”
“你没听见这厮直呼大将军名姓?”
“怎么?”裴秀慢条斯理道,“储安平的名姓叫不得?平日里倒看不出储安平有这等威风啊?储安平他亲爹与储安平起名之时,应当也没想到储安平这三个字叫不得吧?”
唐恬听他一口一个储安平翻着花样越发叫得飞起,啼笑皆非。
许有龄一把心火烧得失去理智,箭步抢上,左手疾出,抓裴秀肩膀,右手便往眉心击去,眼看要得手,眼前银光闪耀,手肘一紧,已被一柄带鞘弯刀生生格在那里——
阻得他半步也动弹不得。
“唐田?”
唐恬拦在裴秀身前。
许有龄大怒,“给老子滚开!”
唐恬扯出一个假笑,“许哥哥冷静。”
“你小子可是怕了安事府?”许有龄含恨道,“怕他们做甚?不过是一群没根的东西,狗仗人势!”
越说越是不堪入耳。唐恬大大皱眉,回头向裴秀道,“大人先走。”
“我为何要走?”裴秀道,“你让他过来便是。”
唐恬极想翻他一个白眼,怒道,“我在这里,怎能让他打你?”
裴秀怔住。
“唐田!”许有龄一嗓子震得房梁都抖了一抖,“你堂堂北禁卫,今日果然要做这阉人的狗?”
唐恬忍无可忍,使力一格,将许有龄推得倒退三步,“你再敢叫一声,我便让你爬着回南禁卫。”
许有龄长声怪叫,拔剑在手,劈头便是一斩。
唐恬仗着身姿灵巧,非但不闪避,将身一拧,贴着刀背直欺进去,不过一息交换间,左手已经扣在许有龄喉间,右手一弹,弯刀出鞘半寸,刀锋雪亮,冷冰冰欺在许有龄颈间——
二处要害受制,许有龄立时静止。
唐恬道,“许哥哥早点这样,咱们何需至此?”她口里说话,从刀锋缝隙中偷看裴秀,却见他脸色雪白,双手扶膝,神情严肃地看着这边——
裴秀从来镇定自若,举重若轻,唐恬几乎头一回见他这般情状,便以为他受了惊吓,一时心火燎原,刀锋向内一紧一收,“许哥哥既老实了,咱们便来算一笔帐。”
许有龄莫名道,“什么帐?”
“你方才骂了几声——”唐恬含混掠过“阉人”二字,续道,“便好生扇自己几个嘴巴——”
“做梦!”
“哥哥若不喜欢这个,”唐恬道,“那便好生给裴大人磕几个头——”
“你休想!”
“否则——”唐恬故作阴森状,“今日我便顺手将许哥哥阉了去,想来哥哥纵有天大的道理,木已成舟,也无他法?”
“阉了我你还有命?”
“南北禁卫私相殴斗也不是一回二回,难免打坏几个,我不伤你性命,拼着挨几板子,不算亏。”
许有龄一窒。要是真被阉了,搞不好便被发派去净军,他左一句阉人右一句阉人骂得风生水起,去了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