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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面通红,好半日才憋出一个字,“是。”直憋到裴大将军奉召侍驾离开,才恨恨骂一句,“不成体统。”
    刘准随侍在后,一头雾水,“将军,卑职如何不成体统?”
    “滚。”裴景春骂一句,“你什么东西,也配我骂?”打马便走。
    刘准满面茫然。
    吴封积极向上官解惑,“将军确然不曾骂您。”看刘准仍旧不解,压低嗓音,悄声道,“中台出入皆与圣皇同辇,校尉可觉怪异?”
    刘准奇道,“中台圣眷隆重,有何怪异?我若能得圣皇恩赐同辇,必是祖坟冒了青烟。”
    吴封一到八卦时间便精神奕奕,“校尉细想,先皇在时郊祭可都是与当今太后同乘御辇——”
    刘准大吃一惊,“圣皇王君不曾随驾,你的意思是圣皇与中台——”
    吴封唬得面如土色,一把捂住刘准大嘴巴,“校尉!祖宗你小点声。”
    “却也未必。”这等八卦唐恬早已听得耳中生茧,目不斜视打马朝前,“新年巡游令狐副院正与圣皇同辇,去年中元东方夫子与圣皇同辇,吴封,你可与校尉说说又是为何?”
    “东方夫子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没什么好说的,那令狐院正……” 吴封越发悄声,“见过的人都说生得与中台有三分相似呢。”
    刘准目瞪口呆,再看吴封便添了几分敬佩。
    “校尉且细琢磨,令狐院正连个秀才也不曾考上,却能在宣政院领个副院正的闲职,难道他果真懂得如何宣教天下?”
    “吴封,你这厮不看看这里甚么地方?要作死别连累我等!”唐恬翻一个白眼,打马跑远些。
    天近黑时到了燕郊御苑,北禁卫仍旧外间站桩,直待御驾安置停当,才在御苑外围分派了住处,定了巡夜排班。
    唐恬看着刘准领了日间差事,忙主动请缨,抢下夜间的活计。早早歇了,丑时出门巡夜。
    唐恬与吴封一个小队,巡查御苑后山。
    吴封啃着棒骨,“人人都抢内苑眼前差事,你倒别致,抢着来后山。”
    “若不来后山,你当着差还能吃着肉?”唐恬随手折一根柳条,“咱们要在燕郊呆多久?”
    “短不了。”吴封道,“郊祭不过是个幌子,燕郊暮春景色天下一绝,圣皇来此赏景才是真。”
    唐恬道,“你早晚死在你这张嘴上。”难免发愁,若久久不归,五日后不能把大阿福还给裴秀,那厮会不会掀了自家面铺子?
    静夜里一个声音平地一声惊雷,“你又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长鞭破空,不知抽在了什么人身上。
    唐恬掷了手中柳条,“什么人?”
    黑暗中诡异地寂静下来,只听草木窸窣之声。
    唐恬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抽出佩刀,缓步逼近。吴封提一口气高声道,“北禁卫巡夜,什么人在那里?出来!”
    树影中一人疾步出来,一身家常白衫,宽袍缓带,头发也松松散着,手中挽一卷黑漆漆的鞭子,看见唐恬二人,开口便骂,“还不滚?”
    吴封立时便要发作,唐恬一扯他衣袖,默默退开一个身位。
    少年拂袖而去。
    吴封怒道,“你为何——”
    唐恬做了个悄声的手势,附耳过去,“他手里拿的也是竞日鞭。”
    “就是萧冲那个?”
    唐恬点头,侧耳倾听,隐约窸窣之声。她想了想,点亮火把往树影深处探照过去——
    一人倚树而坐,动弹不得的模样。
    “裴秀?”
    第9章 你一个女人你一个女人,混在北禁卫中……
    裴秀闻声抬头。他这么一动,唐恬看清他面上鲜红一道鞭印,脱口道,“你受伤了?”
    裴秀仿佛晕眩,凝目一时才看清面前人,“是你?”又皱眉,“灭了火把。”
    “哦,是。”唐恬依言灭了火,借一点星光摸索上前,往他身边蹲下。夏日衣衫单薄,透出血渍清晰,清楚瞧见这一鞭着实凶狠,鞭痕自右边面颊隔过脖颈,一直拉到左胸。
    裴秀靠在树上,闭着眼睛只是喘气。
    唐恬只觉手足无措,半日灵醒,“送你回去。”伸一只手扶在裴秀腋下,又使唤吴封,“过来帮忙。”
    吴封奇道,“你认识此人?”
    唐恬估摸着吴封要知道裴秀净军身份必然不肯帮忙,含糊道,“京中同袍。”
    “兄弟在南禁卫还是虎贲营?”吴封收回佩刀上前相扶。
    裴秀忽然睁眼,抬手阻挡,“我不与生人碰触。”
    唐恬浑似被开水烫了手,尴尬收回。
    “这位兄弟好大派头,”吴封下不了台,便骂唐恬,“他说什么你没听见?走!”
    唐恬尚欠着裴秀一笔债,又如何敢走?摆手道,“你要走便走,回去悄声,勿与人多言。”
    吴封翻一个白眼,“唐骑尉如今出息了,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裴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