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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里做错了?”
    “那天你想怎么安排?”他听见黎琛缓缓问。
    这才是真的送命题,在这种气氛之中,季绍庭哪怕答错一个字都是噩梦的开始。黎琛的心情幻变叵测,季绍庭只得尽全力拿出最完满的安排:“上午搭飞机,下午两三点大概就到了,先回我家休息会儿,晚上再出去吃个洗尘饭。你要是想,吃完饭我再带你四处走走。”
    “就这样吗?”
    季绍庭硬着头皮:“第一天舟车劳顿,不想你太辛苦。等第二天我开车带你去景区,你想泡温泉吗?我们那里——啊!”
    黎琛猛地将季绍庭翻倒在床,双手撑在他脸侧,脸上有了阴郁的戾气:“你竟然忘记了。”
    季绍庭呆呆地看着黎琛:“忘记了……?”
    黎琛盯着他。其实爱到深处都会有一点仇恨的意思,但这一点仇恨在黎琛的瞳孔里无限扩大。他盯着季绍庭,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似的盯着他。
    季绍庭连抖了两声对不起,置身极端的危险之中,天生的脾性又出来了,所有反应都迟钝,所有思路都卡顿,越是想要记起就越是记不起: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黎琛手臂一松,忽然塌下,埋首在季绍庭的脖颈处。
    季绍庭好像听到了一声野兽的呜咽,极微细,从耳边一掠而过,来不及捕捉。而后就是一阵尖锐的剧痛,黎琛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二月二号。”
    接着是咬牙切齿的四个字:“是我生日。”
    23 可方式却又错得离谱至极
    啊对,黎琛的生日,自己明明背过的。
    黎琛是真用了狠劲在咬,他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不善言辞,爱一个人恨一个人,都非得用炽热的肢体动作表现。
    季绍庭给他咬得结结实实,但他不敢反抗,整个脑子满满当当全是罪恶感。
    他思忖着黎琛出去找人的那次,也是这样一种感觉吗?
    ……为什么在这种情形里,自己还能联想起那件事。
    原来自己真的很介意,季绍庭想,原来肩上这一口还只是小伤,胸腔里才是真的给黎琛搅和得血淋淋一片。实则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被黎琛喜欢绝对不是好事,喜欢上黎琛也一样,必然要经受创痛。
    “你怎么能忘记?”他听见黎琛恶狠狠的责问。
    他也很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忘记,他在社交方面一直做得很好,每个朋友的生日都记得,甚至会熬夜发零点祝福,可他为什么独独忘记了黎琛的。
    分明黎琛是他生命情节里最特殊的一份存在,朋友不是、恋人不是、亲人不是。
    唯一的答案,只能是因他不愿意同黎琛再有任何交集。
    想断绝所有形式的联系,即便微小至记住他的生日,季绍庭也潜意识地排斥。他不愿意让黎琛这个名字继续盘踞在脑海,霸道地永久侵占一席之地。
    可他们偏偏又被一份恩情紧紧捆束,季绍庭出于道德压力根本半步无法离开黎琛,即便是在这种境况之中,肩膀不住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却也只能默默忍耐。
    这算是家暴吗?
    季绍庭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算不算有爱情,但他们确有夫妻名分,在神圣的殿堂里得到过世人的见证与祝福,在法律公文里维系着一段名正言顺的婚姻。
    也是糟糕至极的婚姻,家暴、婚内强奸、肉体意图出轨。
    季绍庭任由黎琛在他肩上咬出重重的一圈印,等他泄够怒火才松开牙齿。
    已经到了一年最冷的时候,即便位处靠近赤道的沿海城市也觉冰封雪冻,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亦然,冻进僵局里,再没有回暖的可能性了,但黎琛却还未意识到季绍庭的一颗心快要死透。
    他意识到的是,自己的确咬重了。
    黎琛盯着季绍庭肩上狰狞的牙印,眼里有怔愣。
    是真咬进季绍庭皮肉里了,红的一圈牙印都要发紫。黎琛心底懊悔至极,可不知为何这懊悔到了嘴上,却只变成轻飘飘的一句:“没有流血。”
    然后是一句质问:“你为什么不喊痛?”
    这句话在季绍庭听来像是在推卸责任:是因为他不喊痛,才会被黎琛咬成这样。季绍庭又惨又傻地笑了下,说:“没事。”
    然后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反正都是我的错。”
    黎琛仿佛听见什么在轰然倒塌,无法再被维系。他不明白为什么季绍庭看起来这么失落,明明真正受重伤的是他黎琛:“你忘记我生日了。”
    “是,”季绍庭叹了口气,“所以我说,是我的错,对不起。”
    当你跟一个人在一起,说对不起竟然成为了常态,成为了日常用语,这种关系还算是健康的吗?
    虽然他跟黎琛的往来从来都是畸形的,从相遇开始,就无法用正常的关系去解读。
    他想自己该再安抚一下黎琛,问他自己能做些什么来弥补来赔罪,但是他好累,跟黎琛接触的每一秒他都好累,他甚至不想再看多他一眼,可是黎琛连名带姓地喊他:“季绍庭。”
    他说:“你看我。”
    黎琛开了暖片,但这夜晚还是冷进了季绍庭的形骸深处。
    冷成这样却又不下雪。下雪多好,一世界白茫茫,枯败的盛放的好的坏的都埋在厚重的雪层之下,什么都遮掩,什么都遁形。
    季绍庭重新对上黎琛的眼睛。
    黎琛眉宇间的怒意已因着愧疚而消退大半,剩下了的大部分是严肃。他听见他宣读了一个日期,字字确凿又掷地有声,仿佛早已镌刻进脑海深处:“四月二十五号。”
    是季绍庭的生日。
    是有爱的,季绍庭比谁都清楚黎琛对他确实有几分真感情,只是这种感情跟他们的婚姻一样糟糕至极,季绍庭不想要。
    他看着黎琛,从眉尾开始,到他眉间因为常皱眉而出现的一条浅淡又利落的折痕,再到他的眼睛、鼻子、嘴唇、须根,以及须根底下一片青黝的肌肤。
    明明是对的人,可方式却又错得离谱至极。
    季绍庭眼里忽然有了泪光。他告诉自己这纯粹是因为肩膀的疼痛,没有别的意思,没有。他也是这样告诉慌乱地质问着“你哭什么”的黎琛的,因为疼,没有别的意思。
    黎琛手忙脚乱地退出了这场纠缠,下床翻找出消毒药水,回来给季绍庭上药。
    热辣的药水刺激得季绍庭忍不住倒吸凉气,黎琛盯着季绍庭眼角的泪珠,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愤怒。
    他想自己可真没用,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只要季绍庭一掉眼泪,就可以原谅他的所有过错。
    他一道小心翼翼地吹着季绍庭的伤口,一道低声叮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