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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地命令郎君:“道长,我看了好久账本啦,你替我揉一揉肩背罢。”
皇帝是让人伺候惯了的,自己也通晓一些按揉穴位的道理,他的双手在温嘉姝的肩背上按揉,隔了几层薄薄的丝绢绸布,他甚至能触摸到她今日的亵衣形状,他轻轻按了几下就松开了手,落到温嘉姝眼里却是另外一层意思,她心里存了不满,“道长,你好生惫懒!”
让郎君捏一捏肩,不管手艺如何,心里还是高兴的,她拉过道长的手往自己肩上去,“给我按一按,累不到你的!”
圣上见她不在意,就顺遂了她的意思,似是不经意间问道:“这些账簿没个人与你分说,阿姝能看得明白吗?”
“我阿娘也是大族出身,自然会教我中馈之事,你怎么这样小瞧人?”温嘉姝仰着头嗔他,却正好合了圣上的意,伏低相就檀口,像是含了一块蜜饯甜糖,过了一支小调的工夫才松开了她引人采撷的唇齿。
“阿姝第一次给我递奏章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
他拿出丝帕擦了她唇间残留的口脂,好言好语地与她商量:“要劝你不抹口脂也是件为难的事情,以后不如叫六局二十四司那些人研制些香甜味道的口脂,既成全了阿姝爱美之心,朕也更好下口些。”
“那些女官都精着呢,你教人研制这个,还不知道她们在背后怎么笑话咱们呢!”
把人逼得狠了,总会有自己的苦头吃,温嘉姝没想到随手印在奏章上一枚香痕,会让皇帝记这么久,这种事情私底下玩玩也就罢了,让人知道天子偷了皇后唇上的口脂,他也不要想着脸皮这种东西了。
她想一想自己手里的糟心帐,又觉得棘手,既然道长都不批阅奏疏了,那干脆让他见一见这后宫的糜费,“不过这些人有时也蠢笨得很,理出来的账簿把墓室里的人都能气活过来。”
如果自己不娶妻,皇帝是不大有兴致来管后宫账务的,但她年纪这样小,忽然要接手整个内廷也是一件不易的事情,要自己帮着参谋也是应该的。
温嘉姝想着看一看前几年中秋宫宴的安排,官家无皇后,这些宫宴琐事一向是归六局统筹安排,而后再经南内的几位太妃核准,但她稍微看了一些,前面絮絮许多全是废话,光是内造月饼账目,一年就得有上万两之多,这哪里是吃月饼,分明是在吃金银!
“我知道天家用度不在乎人力物力,可是这实在是太过了。”她给皇帝指了六局尚宫、尚仪和尚服,以及南内几位太妃的印章,“道长,说句老实话,这些节庆食物不过是尝个新鲜,你别看前面写得繁琐,什么用面、用料、所费人力,可是落在实处,哪里值这么多银子?”
杨氏教给她许多整治内务的办法,不过仍是限于内宅,像是这种把银子花得如同海水漫山似的糟烂宫务,终究不是她能接触到的。
洛阳贵人家里吃的糕饼点心,五两银子一盒都是顶顶好的了,亏得皇帝还要标榜节俭,可拿来与前朝后宫的账务相较只多不少,论起节俭,今上还不如前朝末帝。
数万两银子,只博一晚上的热闹,或许还不合皇帝的心意,无声无息地,这些钱就没了踪迹。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纵然户部每年呈报上来的流水要比这些宫中的糜费多上许多,但也不是这么铺张的理由。
账簿上写着用的面粉是宫奴们一颗一颗挑选小麦,去了麸皮再精细研磨,而长安城中的水质微苦,和面用的水得是从离京城百里外引来的玉泉水,果仁须得几百个内侍一起动手,剥上四五日,一点碎皮也不准残留,而用到的玫瑰丝和青杏丝还得提前用扬州贡上的蜜糖腌渍再风干,照他们这个说法,粗略瞧一瞧,就是再添上几千两的零头,好像也算合理。
但细细想来,民间几两银子就能买上一大盒的甜食,凭什么进宫以后就能变成数百两一盒?
圣上立在她身后,手上渐渐停了动作,几个殿内服侍的内侍黄门察觉到天子怒气,一个个早都跪伏在地,生怕圣上一时瞧了他们不顺眼,想着拿谁出气。
“一本账簿,洋洋洒洒数万字,要朕来看,上头写着的无非是‘家奴欺主’。”圣上平静地拿起了账簿,头一回一页页地端详上面的文字。
“不过是几个不忠的阉人,阿姝放心,待你封后,朕会让敏德重新挑选一批入宫的。”
这些人记下来的文字也算是清秀端庄,连一个墨点都没有,但记下来的账目,却教人头脑昏涨,怒发冲冠。
“道长,这些该归我管的,你抢我的宫务做什么?”
他不说话的时候才最是骇人,温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