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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戴得当以后才让等在外头的小内侍进来,再将她引着去圣上书房后面的小间。
    长公主在她沐浴更衣的时候,已然和驸马到了翠微殿,可是与往日不同,内侍进去通禀以后,皇兄并没有让她和驸马立刻入内,而是教人带他们去了偏殿等候。
    她身上穿了面见皇帝的厚重朝服,在马车上颠簸了十几个时辰,稍微觉出些热意。步行到宫门前时正好到了正午,在外头站了许久,日光灼人,偏生这偏殿供上的冰也快化了一半,脸上的脂粉都快被沁出的热汗化开了。
    圣上往常为了彰显对庶妹的宠爱,总是会在她来谢恩的时候召她进书房坐一坐,略微聊上几句,她头一次这样后悔自己怎么就不能和其他人似的,在外头磕头谢了恩之后直接回去。
    皇兄对她的态度让咸安长公主觉得有些心慌,就算母亲在圣上在潜邸的时候支持过他,舅父也仍旧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可宇文氏的这些忠心加上她与圣上的血缘之亲在国事面前显得不堪一击,连平日最宠爱纵容她的上皇都盘算着让她改嫁到吐蕃那里去,皇兄岂不是更要动心?
    时间过得久了些,她稍微有点不耐烦,寻了近前的内侍问话,圣上若是真有要紧的公务处置,她和驸马在这里磕了头便先回去了,谁想那个内侍带回来的话却是圣上要长公主再等上片刻,说是等一位贵人到了,再召见她与驸马。
    驸马瞧了她身旁的侍女打扇也止不住公主的烦躁,心里便好受了许多,拿了些金瓜子赏给内侍,闲在在地坐到一边饮茶,他崇尚魏晋风流,里头的衣物不多,也没有那些脂粉糊了脸颊,心里头畅快,自然要比妻子更凉快一些。
    圣上连着见了几位臣工,等莒国公走了以后,温嘉姝才从皇帝后头的屏风里走出来,含笑倚在他怀里。
    “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原来阿姝穿了皇后的衣裳,会是这等模样。”他由着她揽过颈项,细细欣赏她的美貌。
    “我记得外头新贡来一批烟罗软绸,穿着服帖,又极为凉爽。等回銮以后,叫她们给你再制几身。”
    “郎君的好意我领了,可以后不许像现在这样招摇。”她展了自己的衫袖,对着圣上抱怨:“道长,这衣裳好是好,可我现在又穿不出去,正似锦衣夜行,有什么趣儿呢。”
    道长让女官们给她做了这些衣裳,自然是要彰显对她的宠爱,但这些衣服她要是穿出去,御史台就要来找她的晦气了。
    “你还让那些女官称我做皇后,叫人听见不得说我张狂太过么?”她理了理头发,有些不满地说道:“道长,这不合规矩。”
    “以后总有更好的,现在穿给我看不好么?”圣上讶然道“我闻人写西施是‘君宠益娇态,君怜无是非’,她们称你做皇后是我的意思,怎么阿姝却这样小心谨慎?”
    君王的宠爱往往伴随着无限的权力,权力是男子最大的魅力所在,其实放在女子身上也是一样,道君怜爱她,那么她即使在许多地方逾矩也没有关系,但温嘉姝则不这样想。
    “道长,国家百年之祸,往往起于一旦。”温嘉姝道:“能拥有逾矩的权力固然是一件令我高兴的事情,可是以后的皇后都学我这样娇纵,迟早是要酿成大祸的。”
    见微知著,由俭入奢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她率先打破了礼法,后来的皇后能做出来的荒唐事只怕比她厉害上百倍不止。
    “既然阿姝这样说了,那便等中书省将立后的诏书发到门下省商议之后,再让宫人这样称你便是。”她不愿意,道君也不会勉强人,便同她亲昵道:“不如我以后让起居郎记下来,也让后面的皇后瞧一瞧你的贤德。”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她啾了一口道君的面颊,这一事上却毫不自谦:“道长记得让他们把我写得义正言辞一些,可别告诉起居郎,我是在你怀里说的这话。”
    “是是是,朕就是要人劝谏的昏君,你就是千古贤后,这样写成不成?”圣上气得发笑:“阿姝,你总有许多歪理。”
    “我倒也不一定要做贤后,只是我原先见金屋藏娇的故事,世人大多不喜阿娇奢靡而怜悯子夫色衰,便觉得贤惠些还是有点好处的。”
    沐浴过后,身子里总有些热意,温嘉姝瞧了一眼御案上的冰镇梅子汤,皇帝大概喝过了一半便撂在了那里,白瓷碗的外沿都沁出了水珠。“道长现在把我捧得比日月星辰还要高,万一我哪天摔下去了,就当真是粉身碎骨。”
    陈阿娇与卫子夫都是凭借了外戚的势力稳固后位,但陈皇后因为过分奢靡骄纵而使民间生怨,她所凭借的外戚势力又不似子夫家中那样为国立下功劳,史书工笔大多还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