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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匀面梳妆。”
这个女官装扮的女子对她福身,温嘉姝半侧了身子,颔首答礼。
这女官瞧着温嘉姝饮完了醒酒汤,十分自然地从绮兰手上接过了湿帕,浸入铜盆重新洗过,才跪坐在温嘉姝脚边的踏几上,为她擦拭面上余妆。另外几个随她来的宫人屏气凝神,捧了匣子和漆盒立在一侧。
这女官的品级应是不低,手上没有因为做粗活留下的薄茧,手指绵软却又有力,她先是为了净面,而后又散开了她的发髻,暂且用一根木簪挽集成结,继续换洗绢帕,为温娘子按揉面上的穴位。
隔了一层温热的帕子,温嘉姝也能感受到她按揉的力道,她不晓得这个女官用了什么手法,教她产生一种微痛的快感,疼痛过后的舒适驱散了酒后的头痛,让人的身心焕然一新,待到她从一个梳头匣中取了四把长短粗细不一的篦子为她通头时,温嘉姝又生出了睡去的念头,四肢柔软轻松,全部的感官集中在头顶处,发梳过处,一阵酥麻。
“娘子睡了许久,醉后空腹伤身,王妃备了些饭菜,请娘子赏脸尝一尝。”
“王妃费心了。”温嘉姝道,“说来惭愧,我自己醉倒在这处,反倒要王妃和县主费心,实在是失了做客的礼数。”
“娘子不必这样客气,”那女官击了两下掌。两名宫女便抬了小几放在木榻中间,又有两个侍婢捧了红漆食盒立在案前,女官挽了衣袖,取了盒中饭菜摆在案上,自己退远了几步,让绮兰侍膳。
温嘉姝瞧了案几上的四样东西,一碗酸汤饺子,一份羊肉,并上一碗白粥和两个柰果。
“只是最寻常的饭食,还请温娘子不要嫌弃。”
她这样谦虚殷勤,温嘉姝也不忍拂逆美意,尽量每碟都用了半数才叫撤桌。酸汤香味浓郁,羊肉也颇鲜嫩香甜,虽然朴实,但味道总归是比外头买来的更胜一筹。
之前的宫女抬着案几下去,又会有新的侍女捧了漱口茶和痰盂巾帕等物进来,伺候温家娘子漱了口,女官才接着为她梳妆匀面。
从前也有洛阳的宗室会在府上设宴,绮兰也跟着主母和娘子去过几次,见了许多世面,却没想到京中的宗室排场更大,派来伺候娘子这个外客的人足有二十之多,不过娘子处之泰然,受起礼来也不卑不亢,自己也得端着样子,面上装着坦然。
女官绾发的手艺不错,三倒两挽,又梳回了温嘉姝之前的发式,几个宫人开了梳妆盒,从中取出一盒螺子黛并胭脂水粉,蘸了清水,为温嘉姝描容扑粉。
“王妃待客未免也太客气了些,竟连螺子黛都舍出来。”温嘉姝望向铜镜里的自己,浅笑嫣然:“这螺子黛原是波斯进贡,一盒价逾千金。从前只听人说是供末帝宠爱的吴妃一人使用,没想到王妃竟有此等上品。”
末帝爱看宠妃画眉,宫中一年要耗数十盒螺子黛。前朝国力凋敝后,波斯通商之路断绝,螺子黛日渐珍稀,一年所得之数也只供了吴妃一人,其余嫔妃皆用铜黛。梦里圣上似乎并没有把螺子黛赏过别的命妇宗亲,向来只供她一人独用。
不但是这螺子黛,这位过来服侍的女官领了浩浩荡荡一众人来,恐怕比拨去临泉阁服侍的总数宫婢还多,这些器具的花纹,也均是逾制。
如果真的是江夏王妃给了这些东西,那她不是好客大方,而是自寻死路。
“娘子说的很是,这确实是螺子黛。”张女官不意温嘉姝识得螺子黛,稍有些惊讶,转瞬又恢复了寻常的神情:“螺子黛纵然制作繁复,但无非是死物,能为娘子的容颜增色,才是这盒螺子黛的昂贵之处。”
张氏俯身为温嘉姝更换裙裳,细细打量这娘子的衣下风光,饶是看过了许多嫔妃的胴体,也不免惊艳。她在宫中做了好几朝女官,伺候后妃的事情做了不少,难得有嫔妃生得有温娘子这般肌理细腻,抚之绝无一丝滞涩,整理胸前系带时,她甚至想多将目光多停留几刻,观赏这皇帝也不曾见过的美景。
怪不得敏德那个油滑的奸贼会大晌午的来找她,还狗颠儿似的亲自把圣上分赐给温氏的晚膳送过来。
这温氏女长就了一副能讨男人喜欢的身子,人又沉稳,虽被许多陌生宫人服侍更衣,却也是镇定自若,不似别的宫妃第一次被人服侍,脸都要羞成煮熟的虾子。
换好了衣裙,张女官的差事也就算办完了,她向温嘉姝告了罪,派了两个不显眼的宫人为温家娘子提灯引路,她自去向圣上复命。
绮兰到底还是有些怯这阵仗,但碍于江夏王妃的人还在,直到进了自家居处才敢同娘子抱怨。
“娘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