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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等妇人,自己的丈夫便只许有自己一个,儿子房里添置得越多越好,嫡子的身边早早就安排了学人事的通房婢女,两家结亲,本为永好,若是阿姝在夫家因为妾室受气,世俗舆论也不会站在她这一头。
“司空此言差矣,”圣上淡然道:“萧琛若有凌云之志,岂肯久仰妻族。”
心高气傲的男子不会想攀附女郎的裙带晋升,而那些愿意为了讨高门女子欢心而俯身谄媚的郎君,又有哪个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这道奏折先放在朕这处,日后再议。”
圣上起身往翠微殿去,温晟道见天子隐隐有怒色,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举荐萧琛入兵部任职令圣上以为有结党之心。
九成宫景致秀美,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竹林初见流萤,天子宫车辘辘而过,不曾有片刻垂幸。
敏德捧了温司空那封奏折在车侧随侍,不知道该如何说温家娘子才好。
探花郎光风霁月,玉一般的人物,偏偏温娘子不大喜欢,转身与圣上私会道观。如今温司空又来求圣上赐婚,圣上如何不恼?
辇车在宫道上行进了许久,敏德才听到车内的天子吩咐停下。
车驾暂驻,皇帝却没有下车,敏德躬身立在一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敏德,你说上皇当年夺辛氏妇,异日史书工笔会如何写他?”
敏德的汗珠几乎要顺着下颚滴到地上,上皇君夺臣妻,为了辛夫人,将时任中书舍人的辛大人贬到了一个偏僻县城里做了小官儿,辛大人日夜惶恐,不过数年便郁郁而终。
“上皇不拘小节,虽不及圣上修身养性,但奴婢想来应当无伤圣明……”
这马屁大约是拍在了马蹄上,敏德话音未落,便听得珠帘一声脆响,那卷常伴着圣上的《道德经》被掷在了地上。
“世人说朕弑兄囚父,”圣上一声冷笑,“朕又哪里是什么好人?”
或许阿耶骂的没有错,他与前朝末帝,本就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人,念再多的经书又有什么用处?
11. 春风 他很清楚,自己能从公主身上得到……
翠微殿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只是与以往不同,这次圣上格外低调,免了宫内道士龛前诵经的夜课,也不过问丹房炼丹的进度。
内侍将圣上批好的奏折一摞一摞放入匣中捧走,又取来新的放在案上。一个偌大的国家,总是有无穷无尽的军政要务等待皇帝处理,西有吐蕃犯边,东有高句丽掣肘,黄河泛滥决堤,朝中官员擢选,没有一件是能耽搁的。
好风如水,吹皱一室烛光,珠帘摇曳作响,敏德忙让左右掩好门窗,奏疏运走了几次,唯独温晟道那封请恩的折子静静地躺在红漆匣里,与下面压着的军情奏报格格不入。
本来敏德还有几分犹疑,温家娘子是佯装不知,得了长公主的授意,故意来同圣上偶遇,现下倒觉得,她可能真的只是将天子当成了可以调戏的寻常道士。
长公主身边的婢女说殿下原是有意撮合温氏女与韩王,只是天公不作美,温家的娘子雨夜走错了房间,这事儿也就暂且搁下了。
“郴州刺史是没有别的要奏上的吗,一月请了安,二月上表称贺祥瑞,三月又上了一封?”
连着两天看到郴州传来的废话,圣上已经连一句“朕安”都懒得批复,“差人告诉郴州刺史,朕以后不用他恭贺祥瑞的折子!”
地方官为了在圣上面前露脸,常常会弄些祥瑞报喜,什么五彩灵芝、天赐石碑,都是天子看腻了的手段,左右山高皇帝远,圣上不会追究其中真伪,再不喜也顶多回一句“朕已阅”,昨日他存了私意,瞧见了奏疏中的嘉禾字样,便没做什么计较,如今翻找出来,心情自是大不相同。
敏德应了一声诺,正要再为圣上磨些朱批墨的时候,却瞥见圣上重新拾起了温司空的折子,饮了一杯春酿,对灯细观,心瞬时又提了起来。
“探花郎人品贵重,年及弱冠而未曾娶妻,臣独女嘉姝十又有七,愿乞圣上恩旨,得为萧氏妇。”
温晟道写这折子的时候,想必也是满心欢喜,将“飞白体”写得骨气洞达,胜平日百倍。
萧琛,在圣上的记忆里确实是个少年才俊,遣句用词极为大胆,殿试考校策论,他直陈时弊,连上皇时期的得失都敢议论一二,放榜谢恩时又得了许多赞许,萧郎美名传遍京师,连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