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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车去养老院。
接下来,几乎整个八月份,董陈都在乐行陪护,与董爱玲朝夕相伴。
这里山清水秀,远离城市的喧嚣,生活节奏很慢,有着她多年未曾体会过的平静。
但心理的惬意,并不能抵消生理上的不适。早晨睡醒后的僵硬感越来越强,她想把这些症状汇报给周正觉,却不愿打扰他工作。很快,她无暇担心自己,因为董爱玲的状况可能更糟。
董爱玲的记忆,总是在过去和现在之间胡乱跳跃。
她常常絮絮叨叨地忆苦思甜,比如高知家庭出身的自己,当年如何被白手起家的陈健平用花言“钱”语骗到手。又比如,她婚后坚持要求陈健平拿赚来的钱积德行善,捐助山区小学和贫困学生,给他博来一个“慈善企业家”的美名。
说到这里,董爱玲又想起一桩往事。
有一年暑假,董爱玲被抽调为当年的高考阅卷老师,提前加入封闭集训。陈健平则要去密城羲岐山,参加当地贫困学生的爱心捐赠仪式。
父亲不放心留女儿一个人在家,便带她一起“上山下乡”,体验现实版的变形计。
不料,小姑娘换了环境水土不服,重感冒一场,回来折腾了一周才康复。事后,陈健平又被董爱玲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密城最有名的是羲岐山,山上有个琉璃寺。你生病那晚突然下起暴雨,所有人都被困在山里。你爸爸急得在寺里跪了半夜,第二天老天爷总算转晴,才及时把你送到医院。”
董陈突然想起书房里的老照片:“奇怪了,那年暑假发生的事,我怎么没一点印象?”
“你那时才十四、五岁,脑子烧到39度,好不容易病好了,就把那次糟糕的旅行给忘得七七八八了。后来我跟你爸爸打算再去一趟琉璃寺还愿,谁知一直忙就搁置了。”
董陈也笑了:“可见,那确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母女俩其乐融融,时间仿佛流逝得格外快。
晚上,白珺宁的电话打进来。
“董陈,你还在乐行吗?”
“嗯。”她敷衍道。
“我过两天休息,可以去看看董老师吗?”
“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够了。”董陈强调,“白珺宁,她是我的妈妈。”
电话那头很热闹,不像是在医院。董陈想起每年的八月中旬,白家人都要北上去为老太爷贺寿,帝都那位是名副其实的杏林泰斗。
白珺宁想再说些什么,里面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似乎是在呼唤“老公”。他急忙捂住听筒,绕开几步。
“回去吧。”董陈声音冷硬。
白珺宁急忙道:“我是想提醒你,月底最后一天,记得来一附院体检。”
“谢谢,我没忘。”
董陈挂断电话,回到董爱玲的房间。
小余正在浴室照顾董爱玲洗澡。董陈敲开门想进去搭把手,一只玻璃瓶突然砸出来,她堪堪躲过,瓶子碎了一地。
董爱玲穿着睡衣,老顽童一般,跌坐在浴缸外的地砖上。
“怎么了?”董陈急忙跑过去扶她起来。
“她要淹死我!”董爱玲甩开董陈的手,指着护工骂。
小余快吓哭了:“不是的董姐,我刚放好热水,正要扶董老师去洗澡,董老师突然坐在地上说不洗了。”
董爱玲是胡院长特别交代过的VVIP客户,董陈相信,这里的护工应该不会说谎。
她耐着性子问董爱玲:“为什么不洗澡?”
“不想洗,就不洗!”董爱玲向董陈投去陌生的、不信任的眼光,“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董陈愣住了。她知道董爱玲患病后记性糊涂、脾气无常。但今晚,母亲第一次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
小余去清理残渣,董陈重新调整了水温,亲自劝董爱玲洗澡。
董爱玲拍着水花继续挑刺:“你想烫死我?”
董陈知道现在不能惯着她,故意板着脸:“不想洗就脏兮兮地去睡觉。”
董爱玲年轻的时候有洁癖,瞧见桌子落灰都要皱半天眉,不洗澡更是寝食难安。她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浴缸檐。
洗澡的时候,喷洒不小心碰到眼睛,董爱玲又发脾气:“你服务态度不好,等元元来了我要投诉你!”
不错,还记得自家闺女小名。董陈好笑:“我等着您把靠山搬来。”
救兵没请到,董爱玲的精神状况反而越来越差。
她常常在半夜惊醒,埋怨丈夫陈健平为何早去,丢下她们孤儿寡母。驻院医生说要来打针,却被她误会成来“打人”,事后还要反复控诉一百遍。
董陈也被折腾得彻夜失眠,经此一月,她更加体会到了照顾一个阿尔茨海默症老人的辛苦。
后来,她和护工们总结出规律,董爱玲喜欢听经,尤其和那帮平均年龄超过80岁的“道友”同聚时,心态更容易平和……大概还是因为太孤单了吧。
恰逢这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