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转头回去继续听课记笔记。
    写到一半，孙一凡忽然回过味来。
    这他妈，也太小心眼了吧！碰一下手都不行了？！
    上午的二十分钟大课间。
    班上同学跑到小卖部去买吃的，教室里空了不少，吴朝伟在隔壁班上完数学课过来，手里还夹着课本和一个大尺子。
    他站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让大家把理想的大学写下来，是想让你们每天看着自己定下来的目标，能够有学习的动力。大家最好还是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来定，不要太好高骛远了。”
    “就比如一个同学，”他没有指名道姓，也在尽量用委婉的措辞，“想考清华的心是好的，但老师呢，建议还是把目标定成过二本线比较好，这样既有动力，又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和挫败感。”
    班上一片哄笑。
    “谁啊，写清华，胆子够大的啊？”
    “周明天是你吧哈哈哈哈哈，我刚才不小心瞥了瞥你写的，你纸条上就有个清字。”周明天的同桌不厚道地拆台。
    “哈哈哈哈哈哈。”一男生笑出鹅叫，“虽然我逃课不学习不写作业但我知道我是个好学生，还想考清华。”
    周明天算是个富二代，也没怎么把考大学的事儿放心上，反正到时候出国或者交钱上个三本都行。
    当时拿到纸条，他也是随随便便，瞎几把地一写。
    只是这会儿被笑，他面子上多少有点挂不住：“我想考清华怎么不行了？人还不兴有那么点追求，我从小就喜欢清华大学里的未名湖。”
    吴朝伟用手里的大尺子敲了敲讲台，严肃着脸道：“大家不要笑周明天同学，有梦想是好事，谁小时候没在考北大还是清华之间纠结过呢。但是呢……”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带了慈爱和关怀：“周明天同学，老师有必要提醒你一句，那个未名湖是北大的，不是清华的。”
    周明天：“……”
    全班同学：“哈哈哈哈哈！”
    时惜把脸转向左边，小声问顾迟：“你想好了吗？要考哪个大学呀？”
    顾迟也转眸，望向她：“你想考哪个？”
    “嗯……”时惜手撑在桌子上，托腮想了一会儿：“C大吧，是个很好的985，离家比较近，也有很多不错的专业。”
    他笑着说：“那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还要我回去查一查，C大旁边有什么别的大学。”
    时惜开心地弯起眼，压着声音，却压不住语气里的雀跃：“你要和我考一个地方的大学啊？”
    她之前也想过，两个人考一个地方，可听他亲口说出来的感觉更真实。
    顾迟笑了笑，把嗓音压得低低的，只让她听见：“不然呢，这么好看一小姑娘，谁舍得分开四年，被别人抢了怎么办？”
    到了这周五。
    晚自习之后，班主任吴朝伟拎着两塑料袋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进班，说是要给大家装饰装饰教室，搞出点备战高考的气氛。等第二天早上，第一个来上学的同学，就发现写着全班同学目标的小纸条贴在了教室后面，还搞出了一个大爱心的形状。
    教室里还贴了好多励志又鸡汤的标语。
    正前方黑板上挂着个红底白字的横幅，写的是：不苦不累，高二无味；不拼不博，高二白活。
    那同学茫然四顾，打了个充满鸡汤味的嗝，咔咔几张，拍照发到班群里，表示自己一早进教室受到了惊吓。
    陆续有看到消息的同学冒泡。
    [孙一凡：这一开口就是陈年老鸡汤味了。]
    [徐天昊：哈哈哈哈哈哈今天不用吃早饭了，这鸡汤够我喝的了。]
    有个盲生发现了华点——黑板上那横幅我瞅着怎么不对劲呢，那个高二中间是有一横被红笔涂了吧？
    立刻有同学点开图放大观察——对对对，这个字就该是个三啊，合着是用红笔把高三两个字强行改成了高二呀？？！！
    群里对这个横幅进行了一番讨论。
    班主任姗姗来迟，冒了个泡——这些横幅都是我找上一届高三班主任借的，提前把备考的氛围给你们搞出来，你们也别太挑，意思到了就行，凑合凑合用吧。
    班上同学：“……”
    这可真是太能凑合了。
    高二下学期就在这凑合中飞速过去，转眼就是高三。
    等升入高三那天，班主任踩着个小板凳，伸长了胳膊，非常有创意地拿了一管涂改液，把横幅上被红笔涂满的那一横给涂出来。
    于是横幅上的字变成了：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博，高三白活。
    目睹这一切的全班同学：“……”
    行叭，这一年又一年的，可真是太能凑合了。
    高三比高二过得更快，时间嗖嗖的，像箭一样，眨个眼挂墙上的日历就少了十几页。
    教室里整天飘散着咖啡味，茶叶味，有时还有风油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