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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安本是想着先把瓶子拿回来,具体哪天用还得等一个时机,眼下他住在秦郁之家里,要是贸然服用,被秦郁之知道家里捡回来的狗子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人,这事儿会很麻烦。
但现在更麻烦的情况出现了,打翻的瓶子不等人,顾不得多想,他只能先补救眼前的情况。
他伸出舌头,舔干净药液。
药液伴随着红酒味,阙安脑子不自主有些晕眩。
药液接触到舌尖,酥麻的感觉立马蔓延开来,伴随着酒精特有的淡淡醇香,阙安此刻才后知后觉想起一大堆可能引发的问题。
这些一看就很贵的瓶子装的是什么,他把这些全都打碎了秦郁之会不会杀狗灭口?不对,他现在喝了药,万一药效发作,他到时候是不是狗还不一定,要是真的变成了个人,他怎么对秦郁之解释?
不是是药效还是酒的后劲儿,他脑子越来越沉,脑海中的问题也全都缠到了一起,等他见到秦郁之的时候,身体和脑子一样,已经不听使唤了。
而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惊觉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他在秦郁之面前摇摇晃晃现出了真身,还是裸着的真身,完了还抱着咬人家。
裸着和咬人家倒没什么,他一向不要脸惯了,这些对他充其量不过是小细节,关键在于暴露真身这件事,则会比较麻烦。
眼下该怎么办,秦郁之会怎么做?
正当阙安脑中闪过一万种自己脑补的画面时,门缓缓推开了。
秦郁之手中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近他身旁,缓缓给他放在床头柜上:“喝点,缓解头痛。”
阙安看着这一杯意出望外的热牛奶。
怎么会是热牛奶?他设想过醒来后秦郁之开口质问,也设想过他会大惊失色难以接受,但唯独没设想过他会端给自己一杯温热的牛奶。
猝不及防的一杯热牛奶上到底暗藏着什么样的杀机?
阙安打量着秦郁之,缓缓垂下头,伸出手接过牛奶,摩挲着杯子边缘,迟迟不喝。
秦郁之把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开口:“没毒,放心喝吧。”
阙安加重力气握紧了杯缘,一双锐利的眼抬起眼来打量秦郁之。
第22章 第二十二只
阙安身上穿着秦郁之的睡衣, 因为身高不太匹配的原因,上衣显得短了些,微微露出一截小麦色的窄腰, 腹肌线条顺着若隐若现没入腰缝, 而秦郁之穿着西装裤和白色内衬,袖口微微打开,露出清秀的手腕,患病多年的缘故,他本就体质弱,而现在站在阙安面前, 一对比显得更弱不禁风。
养了三个月,活蹦乱跳啃着树皮,汪汪汪负责拆家,用四条腿儿走路, 每天晃着尾巴的狗子, 现在正站在秦郁之面前,比他还高出半个头,俯视着他曾经的主人。
像是一直抱着睡的玩偶, 突然有天醒来后发现他变大了, 而自己正被他抱在怀中。
若是一定要形容的话,秦郁之就是这样的感觉。
昨天在浴室他见识了阙安的力气和牙口, 今天两人面对面站着, 他见识了阙安的身高和身材。
养了几周, 当初因为看他可怜而被捡回来的小狗,现在变成了比他高力气还比他大的男人,任谁都缓冲不过来。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尴尬。
阙安脑海中拼命搜索初次见面时两人打招呼应该说什么, 最后硬生生憋出一句: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秦郁之看着阙安伸出来的手,微微叹了口气。
这确实算他们第一次见面。
“解释一下?”
面对迟早要有的盘问,阙安心中早就预备好的一套说辞,他语气低沉道:“我本来是个人,中了巫术,被变成了一只二哈,现在禁锢解除,恢复了原貌。”
只要不透露出自己原身是狼,怎么都好说,此时说自己是人类是最稳妥的,一般同类遇同类都会自带亲切感,沟通起来会顺畅很多。
阙安话落地后对面并没有反应,许久后秦郁之才悠悠开口哦了一声,尾调上扬。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那你叫什么?”
阙安回想起老和尚给自己取的名字,皱眉道:“阙安。”
秦郁之沉默片刻,怪不得叫它小安时他会答应得这么快,他开口道:“宫阙的阙?”
阙安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和文化水平:“公雀……?”他摇头,“不清楚,可能是吧。”
他忘了自己那字儿怎么写来着了,跟个迷宫一样。
阙安松了口气。
对方没有追究自己突然变人形这回事儿,看来是已经相信自己了。
谁知秦郁之点点头,下一句话就是:“那你走吧。”
阙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还没有做好被赶出家门的准备,猝不及防自己被驱逐出境,不由得问道:“走,去哪儿?”
秦郁之直截了当越过他拿起已经空了的牛奶杯,语速平缓又不容拒绝:“既然你原来就是人,那你家人应该等急了,回家吧。”
阙安没想到这人如此不留情面,啪嗒一下扣住秦郁之的手腕。
顿时,手腕被禁锢在半空,动弹不得。
阙安咬牙切齿道:“不是,我现在——”
“身上有钱吗,回程的车票我可以给你买,或者直接让人送你回家。”
好歹是养了几周的宠物,秦郁之对它还是相当贴心,只是带着几分残酷。
手腕悬在半空凝滞了数十秒,阙安一直盯着秦郁之的眼,看上去在出神,实则脑子骨碌碌不停转动。
……秦郁之这是不相信他?
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去不了哪儿,没有身份证,没有目的地,没有钱还没有一个稳定的状态,这药剂玄乎的很,说不定哪天自己又突然变成什么猫猫狗狗或者四只眼八条腿的外星生物。
还是呆在这里最安全,而且,目前唯一暂时能信任的人,也只有秦郁之一个。
他深吸口气,伴随着深沉的、令人听了心生怜悯的的语气,半遮半掩说了几个字:“……我,我没有家了。”
秦郁之垂眸看着他。
目光冰凉带着探究,仔细看还会发现里面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和怀念,像是透过阙安看某个故人,半晌后才缓缓点头:
“原来是这样。”
正当阙安松了口气,只听得秦郁之接着说道:“报出你住址、身份证号和电话,我派人去查。”
如果说秦郁之之前那句话还只是试探,这句话则完完全全表明了秦郁之不相信他的态度。
阙安嘶了一声,心道这人看着每天不发一言沉默寡言的样子,但还真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好糊弄。
而且它下意识闪过一个念头,觉得不对劲。
这人怎么这么笃定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