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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刻撇开大队兵马,只带亲从急速回援。眼看南海之上,云蒸霞蔚的应龙府邸若隐若现。
忽然有人冲进他们队伍之中,竟是他当日指派给莲缺的小童。
“何事?”他一向语意简短。
小童慌得嘴角在抖,向上颤音禀报着:“公子快回去!老世尊上了岛,把莲缺姑娘……”
“什么!”他一时没能明白听到的话,然而身上却是紧张的,抬手扯过小童的领口,语声沉入海底:“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把,把莲缺姑娘抓上楼了……”
他没等听完,已扔下小童,起身一道剑光般直入应龙府邸。
二楼开着轩窗的前厢,是莲缺的卧房。此时里面正是一片狼藉,书案上倒地的笔筒画纸铺散得满地。她被撕碎了衣袖,露着一截白玉般的手臂;她不知来人是谁?但总知道不是暮淮,惊恐间从那人手中挣脱出来,退在房间一角,宽袖中握紧了龙鳞匕首,一颗心咚咚跳得满腔生疼,带着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那人似乎并不急着要怎样,带着点猫戏鼠般的兴致,一步步慢慢靠近她。
看她隐在袖中的手,那刀锋白亮,从她纱绫的袖幅中透出光来,他看得一清二楚。哼,倒有几分沉着!他在心里冷笑着,只差一步了,她还没动手。
成全她,他贴身上前,略一偏头,任她挥手来刺,半空中被他截住手臂,稍一用力,那匕首就从她手中松脱出来,“砰”的一声落了地。
已是盘中之物,就别费事了吧。他一手反扭住她手臂,一手使力把她拖上床来。她抵死挣扎,纠缠间扒住了床沿,手指嵌在挡板夹缝里。
他用力来拉,真怕一使劲会把她手指一根根扯断下来。罢了,趴着也好,从背面开始也可……
他正要伸手扯开她后领口。一道辉光从窗口飞进,迎面劈将进来。他抬手来挡,那剑光被他消抵在眼前几寸之外。
两道灵光对冲后,他才看清破窗而来的长子暮淮,他一双凶光毕露的眼睛,让他一时有点认不出。
这个时候正是容不得被人打断的时候,他怒吼着:“滚出去!”
他眼中目光正对着他,不是父子之间,而是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他一步立上榻前,手中长剑挥过,剑尖直抵他咽喉,听见他说:“放开她!”
雷境惊愕了一瞬,垂眸看了看他这剑刃,“混账!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声音低沉,从咽喉深处发出。
“你今日敢碰她一下,你我父子必有一人走不出这里。”他们声色相似,果然是同宗同源。
以命相挟!雷境扫了一眼被他擒在手里的员丘盲女,她跟暮淮……荒唐!“你可知她是员丘遗孤,员丘与我族有世仇!”
“那是你,杀了她全族,与我无关。”暮淮持剑不退,眼中狠色胜过剑光。
与你无关?雷境心中升起四面而来的寒凉恨意,恨铁不成钢,也恨他说出这样无知的话。若不是他,筹谋万里,为应龙族打下这一片山河,怎有你们这些无知小儿端然享乐的好时候。此时,他竟说与他无关!他想告诫他,就在今日晨时,他才杀死了她哥哥,人初殁,血才凉;也想告诉他,暮执死了,正是被这归来的员丘王子弄死的,扒了皮、抽了筋!
暮淮生平第一次和他父亲这样长久的对视着,他从小跟着他征战四方,看着他无人能敌、功成骨枯。他知道自己总不及他,灵力修为剑法阵术,无一能比得上他。可他不知何时起,已不再他的阴影下了,他撑起自己的一方天地,对他的暴戾狠厉做派,他向来不敢苟同。
只是他这做父亲的,却始终不知。
暮淮剑身未动,他眼中紧盯着他父亲,一边伸手去拉莲缺,今日无论如何,只要他活着,就一定要带走莲缺。
雷境未动声色,由着他把人拉起,揽在臂弯里。
然而当暮淮意欲收剑的瞬间,雷境忽然抬手两指间一用力,掰断了他的剑身。一截剑尖他徒手横握在手中,腾身上前白刃直抵暮淮咽喉,身法之快,逼得暮淮迅速倒退两步,臂上莲缺险些脱了手。
这一刻便凝滞住了,暮淮能感到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断剑的薄刃冰凉入骨,伴着一点针刺样的疼痛远远袭来。
“弑父之能!”他听到他父亲在他耳边沉沉说着,他这几个字,像久久不散的一段咒语缭绕在耳畔。继而见他将那截断剑垂手插入窗边书案,穿墙而过,消失在烟波淼淼的湖面上。
待他父亲一走,暮淮并未多停留一刻,他迅速解下外袍把奄奄一息的莲缺裹住,旋身带走。他起身飞离巍峨的应龙府邸,直身而上,一径飞往他在天宫外的别院,那一段飞程极长,但他再没回过头。
两重峰上,随着日月轮转,冰火两峰也在沿着月晕微光以极慢的速度相互绕行。冰峰上像是上了枷锁的桎梏,叫人使不出术法;赤峰上却相反,法术像是如有天助,一道灵光会被放大几十倍的威力。未缓常常略一挥手,就劈出裂天的白光来,自己也吓一跳,不得不收一收,再藏一藏。
重霄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