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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吧。”重霄也没有别的话。
茯苓乖顺的点点头,“好啊,等她回来就还给她。”
“那便把那颗凝珠也一并还她吧。”重霄负手站在地心。
茯苓脸上有些变了色,嘴上却赞同说:“也好。”说着话单脚跳着到床榻边去,从枕下把那粒凝时珠摸出来,一边向着重霄道:“我不过跟姐姐闹着玩罢了,不想,她倒当了真,还告到表哥跟前去!”
她一伸手,把两件东西都递给重霄。重霄抬手接过来,便不再多言。
未缓从怪石林的荷塘回来,把封好的瓶子放到瀑布水流里去。自己蹲在一块悬空的岩石上,看流水潺潺,溅起四散的水花,日光下,结出一小片七彩的水雾。
她不知为何,想起那道深不见底的山涧来,忽然觉得遗憾,她真渺小,世界只有眼前这么大,山河天地风雨四时,她越不过那道山峡……
水汽凝成一圈隐约的屏障笼在她身上,她靠近水流的一侧淋湿了半边衣袖,渐渐的身上也湿了半边。她蓦然想起来,师婶儿怎么说的来着,她说,入了夏,再不可撩起袖子往小河小溪水里摸石头去了,更不可湿了裙衫水鸭子一样踏上岸来,衣裳贴在身上是大大的不雅。
她倏的一声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袖跳下岩石,往回跑上台阶去,是大不雅!那得赶紧回去换身衣裳。
重霄在后廊上看着她半日了,看她蹲在水边不知在想什么,一道七彩的微光映在她身前,她这样安静的一动不动,湿了衣衫也没察觉。
他想起从前,似乎是很久以前,他才开蒙没多久,喜欢在篇遇殿里听二师父讲诗书,听上一整天,听到二师父靠在圈椅里打盹儿,也不觉得累;傍晚时也喜欢坐在这道小瀑布旁,看潭水幽微,看水花四溅;然而他同时也想起,父亲并不在意他读书,父亲更看重他练剑、学兵器、修法术,最后更甚时,便不准他去听二师父讲学,只要他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修习兵法疏术。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坐在水边过。
未缓提着半边洇湿的裙子跨上台阶,正看到神君从内殿后门里缓步走出来,她进退不得,看着他直走到跟前。
重霄偏头看了看她淋湿的额发,看得未缓不得不自己伸手理了理。他把从茯苓那儿要来的两件东西呈给她,未缓愣住一瞬,哦,他帮她要回来了。她伸手接过来,抬头感激的看着她,拿月石写给他:多谢神君。
“不客气。”他宽和的笑了笑,看着她抬手又抹了抹额角那几缕湿发,目光向下扫了一眼,又忙收回来,抬头看向她身后一片绿竹猗猗。提醒她道:“你,先回去换身衣服。”
未缓点头未及行礼,仓皇的先走了。重霄看她自眼前晃过,她耳根通红像当空渐渐高起的红日。
他这日难得有点忙,明日是礼祭的第一日,下属诸山山神皆会陆续前来会拜,同时也是一年一度各山神们向主上神君汇报各自辖地年度山事的时候。往年重霄不在,便是大师父主持。今年他既回来了,自然是该他坐在上座的时候。
未及过午,便陆续的有访客上山。重霄即开了东书房的门,他久不理事,此时端然坐着,听众人讲述这一年来四季轮转人事分呈。大师父恪尽职守,坐在下首边为座上神君答疑解惑。
茯苓见他书房中人多热闹,吵着要来旁听,便也给她置了坐席在神君身旁。未缓呢,因为茯苓嫌她爱找神君出头,从心里不待见她,临出门时故意叫她帮忙抄誊经书,说回头要带回家去,送给小丫头们,让她多抄几本,不能耽搁。她便只好一整天,都在西配殿的南窗下坐着。那窗下有一丛白栀果木,开了极香的白栀花,她偶尔抬头来,看一看绕着花朵来而复返的几只蜂蝶。
远处空庭,不知几时,行来一位青玄衫袍的男子,他面如满月双眼凹陷,鼻梁显得特别突出。身后跟着个团发小童,捧着只桃花木的小盒子,亦步亦趋。
那玄袍男子未从正门台阶处上来,而是信步走在空庭的芳树林里,远远站着,正对着未缓写字的南窗。
他立在树影儿看了一会儿,那柚木窗格里坐着位垂首写字的姑娘,轻纱长裙姿态端庄,悬空的手臂纤细灵巧;窗下一捧油绿的果木正盛开着清素的香花。他饶有兴味的看着,那姑娘正盛在一幅有声有色的美人图里。他等她抬头,她寂寂无声,几声山雀鸣叫,她仿佛丝毫未闻。
有趣!真是有趣!他这样站着始终没能一睹芳容,耗尽了耐心。他走近几步,故意咳了一声,对面没有动静;他接着抬高声线又咳一声,树梢上的山雀都给惊飞了,扑棱棱掉下两根羽毛来,从他眼前飘过,对面仍旧没有动静……
诶,有点意思!他盯着那头使劲儿看了看,俯身捡了块圆石,一扬手飞过去,准头不错,堪堪打在那柚木窗框上,“啪”的一声响。这动静可以吧,他想,然而那姑娘恍若未闻,清风拂过,她肩头的发丝,动了动。
嗯?!这可……他蹙起眉来,一伸手,把身后小童手里捧着的桃木盒子抓起来,听到那童儿赶着提醒道:“二公子,不可,不可啊。”
他看了看手上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