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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摸索了许久,那枯树藤上满是小刺,她先是安慰自己,忍一忍爬上去就好,结果掌心上扎了太多刺了,实在疼得不敢再抓那藤蔓,她自己感觉得到,手腕上划了口子,有温热的血水在渗出来。
她本来不怎么害怕,师父说她是小灵童,天生的仙根,吸风饮露活个万把岁,不容易死。可是灵血流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未缓看过一本淘淘传,讲一位小仙子爱而不得因爱深恨伤心欲绝,最后自断经脉,尽血而死。她捂着手腕,在心里感伤,若这样就死了,还不如那小仙子有人为她著书立传呢。自己恐怕只能指望师父来年到冥界来探视探视了。
好在她没赶上死的那一刻,客师叔找到她时,她半边衣裙上都染透了血水,人也昏沉的,小脸上尽是划伤的血口子,满手都是短刺。师父说客师婶儿趴在床沿上给她挑刺,边挑边掉眼泪,打湿了她一整个被角。
她没看见这些,只记得醒过来时,师父就送了她这颗凝时珠,给她拴在脚踝上。当然,她自己也长了记性,入夜不乱走,省得给众人添麻烦。
她今日匆匆跑回两岐殿,正赶上山上晚钟声沉沉敲响。竹栖探头探脑的在葡萄架下等她,见她走来赶紧挽着她手臂,要送她回书庐去。未缓扯扯她袖口,摆摆手,意思告诉她,不用送,她自己能回去。
竹栖想说什么,忽然停下了,向远处回廊矮身做了个礼,毕恭毕敬。
未缓正偏着身,见她行礼以为是二师父来了,也忙跟着低头。等抬头回身来看,只看到回廊上一个模糊背影。
“是神君。”竹栖向那边指了指,说。
未缓没见过神君本人,赶紧转头去看,连个人影儿也没了。师父说神君长得和他差不多,只比他略高些,脸型差不多,身形也差不多。呃……和师父差不多,那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说连客师叔一半也比不上咯。
她意兴阑珊,兀自摇着头往书庐去了。
半道上又遇到大师父和二师父两人同往两岐殿查问晚课,未缓规规矩矩的让到路边,矮身行礼。
大师父背着手惯常表情,点头回礼,脚步匆匆而过。未缓抬头瞬间,看到大师父回头来问身后的二师父道:“宗明的小徒儿来了,有日子不见倒是长成个端庄的大姑娘了。”末了,还摇头:“可惜好个模样,是个十不全……”
未缓看着,无甚情绪,转身走自己的了。
她没看见,大师父行出几步去,忽然站定了一脸惊恐的回头来,问道:“刚刚谁走过去了?”
二师父转头看了看说:“曹夕山的小徒弟,未缓。”
“不是,再前面!”
“再前面?哦,是神君,”二师父后知后觉的补充:“他回空拂殿去。”
“神君!”大师父向身后张望着,惨叫道:“这下糟了,神君定是看见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于是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惆怅。
他想的没错,神君确然是看见了,他丢的那些宝贝,都戴在曹夕山的小徒儿身上呢。
大师父这两天战战兢兢抖抖索索瞻前顾后心神不宁。
然而大师父的忐忑终究与未缓无关,她趁着竹栖这只叽叽喳喳的的小百灵还没回来,悠闲的趴在陨星台的石栏上,微微仰着头好像在看半明半暗的夜空,但事实上她眼里看不清什么,她不过是迎着夏日晚风,感受一下自云海山巅吹来的凉意罢了。
空桑山真好,山势巍峨直入云端,三伏天里也有凉风沁人。她长长吸了口气,仿佛能闻到远处怪石林后头荷塘里的花香。嗯,她想,明日可以同岩娘商量商量,这时节做荷花酥最好,等做好了,差竹栖的瞿如鸟跑一趟,送几个给师父吃。
她如此想着,第二日一早听说岩娘往小旋山走亲戚去了,做点心的计划只好搁置在那儿。她一整个上午仍在坚持不懈的找那本异族史,同时顺手替客师叔给这书庐的藏书做个书目。
她去年住在这儿时就曾筹划过这件事,可惜那时她通览了一遍这几千册藏书,一时没找出头绪,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后来回家去想了一冬天,终于想明白了些,这几日便慢慢整理起来。
神君进来时,未缓正俯身给第三重书栏添写标注,书庐向阳的一面是一整排长窗,每天迎着朝阳开启,此时日光正密集的射进来,射遍正厅的每一个角落。
未缓无知无觉,起身时正背对着身后的万丈光芒。有人走过厅前的那道竹桥,“咯吱咯吱”,他脚步沉稳,缓步而来。
她看见他时,他只离她一丈远。未缓看清便楞住了,钓鱼人!他怎么进来的?
他站在第一重书栏前,木架遮住他半边身体,玉带轻袍,袖口有靛青色的花纹。
未缓疑惑着,他是谁?竟能自由进出?山门上的暗咒撤了么?怎么还扮上了呢?她趁着他凝神在栏架前寻书,着意打量他。那天他青衣书生的模样,今天是特地装扮的么?还是……那天是特地装扮的?他领口有一团暗纹,是什么?似乎是虎纹……
未缓从前听师父说过,东方天神司战善武,向来为天帝倚重,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