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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棠合上了眼。
弘治皇帝,这是希望他能够成为徐茂公啊!
谢棠又一次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向了外面的明宫。
巍峨壮丽的明宫好似笼罩了一层阴影。暗处有择人欲噬的鬼怪在潜伏。朱红色的城墙好似染了血。当朱缨八宝车被拉到明宫的宫墙外的时候,谢棠忽然想到了玄武门。
或许是因为那本《李勣传》想到了唐朝才有了对玄武门的猜想,或许是因为曾经祖父讲过的成化年间的风风雨雨有感而发。他控制不住地去想,若有朝一日得罪了帝王,那么谢家的下场,会是如何?
当天晚上,谢棠去找谢迁,拿着那本《李勣传》。
“这是好事。”谢迁轻轻松松地道。“就是你应下了那个爵位也没什么,我会帮你向陛下请罪,最后推辞掉这个爵位。但如今你做的很好,陛下对你的印象好了,应该也会坚定他的决心。”
谢棠看着自家祖父云淡风轻,心下一哂。自己真是有些魔障了。
谢家忠于王事,陛下也没有必要去毁谢家的前程。无非是试探罢了。
至少在很多人面前,谢棠的意思,就是谢迁的意思。
“我知道了。”谢棠低声道。自己估计是太年轻,经历的太少。
谢迁手上拿着两本书,赫然是之前白大儒给他的《九章算术辑要》和《后汉书》。
他把《九章算术辑要》递给谢棠道:“把上面的术算题目做出来。”
谢棠是后世之人,在数学等自然科学方面自然比常人强出百倍。见谢迁让他做题,也没多想。研墨展纸就开始做了起来。
须臾,谢棠把一张雪白的宣纸交给了谢迁,上面写着一行行记录数据的蝇头小楷。
“三,五十七。六,八十二。十一,九,三。二十,七。……”谢迁口中小声念着这些数字。边念边翻那本《后汉书》。又在一张纸上记录着些什么。
谢棠看着谢迁忙活,看了许久,才看出些许门道。原来这竟是白握瑜的传递消息之法!三,五十七。应该就是第三页第五十七个字。
他没有上前,祖父不允他看的消息,他并不会上前去看。
谢迁看完了那张自己誊抄出来的纸,把纸折好。打开长信宫灯的琉璃灯罩,对着火焰点燃了雪白的生宣。
谢棠默默地端过来一旁架子上的铜盆,把桌子上的凉茶倒了进去。谢迁把那燃烧的纸扔进了铜盆。一盏凉茶浇尽了燃烧这的火焰,纸张的残片混合着残茶与灰烬,终成了一盆看不出面貌的污水。
谢迁倚在太师椅上,语调悲戚:“家国不幸啊!我朝竟有王莽!”
谢棠见他情绪不对,低声问道:“祖父这是怎么了?”
谢迁有些难过与颓唐:“阿棠。白握瑜和李茶陵的在扬州任职的弟子因为不愿意为勋贵和外戚搂钱,竟被刺杀了。白握瑜的弟子死无全尸,可向皇帝上书时却说他们是被山匪杀死的。可这谁会去信?!”
谢棠为他打扇,轻声问道:“是谁?”
谢迁知他在问幕后黑手,遂狠狠地闭上了眼,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张。
他写那一捺用力用的狠,好似出鞘的刀锋一般,上面有着森森煞气。
“明天你去见你老师。”谢迁说到这儿就停下了,没有和谢棠说那封信上具体的内容。只是道:“去哄哄宾之,让他开心些。宾之在别人面前定是会掩盖住一切痛苦。可堵不如疏,他忍着忍着,迟早会出事的。你且去慰他欢颜,让他宽心些。”
刑楚卿是李东阳很欣赏的一个年轻人,如今折在了扬州。老师定是会极其难过!可是这件事情只会被压下,因为国母和储君不能有被皇帝抄家灭族的母族!
因此陛下只会压下这件事,而那些年轻人的死亡,也不过是落日余晖后的最后一抹残红。除了他们至亲至近的人外,无人关心。
谢迁的心有些抽搐,内心的寒凉让他不禁生出一丝退意。官场之上,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祖父。”谢棠看着谢迁走神,眼中空洞的厉害。心中发紧地喊了一声谢迁。“祖父,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谢迁听到了这一声呼唤,回过神看着自家年轻的孙儿。忽然想要杀死刚才心生退意的自己。
不行,自己的布局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