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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正在法庭辩护,手机全场关机。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桩刑事案件,胜诉难度很大,是他力排众议,梳理证据还给了犯罪嫌疑人清白,保全了他的后半生。
可是。
他保护得了别人,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
甚至因为关机的原因,在顾安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跟她说上一句话。
从此之后,他便发誓,再也不做诉讼,再也不踏入法庭半步。
他拿着课本,迈进了大学课堂。
这段回忆,一遇上沉沉夜色,便会肆意疯长。
把白清让从回忆拉回现实的,不是那截已经烧到皮肉的烟。
而是卧室里的,一阵哭声。
他踉跄着跑向卧室,丝毫不顾因为突然转身而跌在地上的膝盖。
笙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放声大哭着。
白清让紧紧地抱着她,瞬间猜到了她哭泣的原因。
他轻轻将自己的下巴放在笙笙的头顶,仗着她看不到自己,落了两行泪,“笙笙不哭,爸爸在呢,笙笙不哭,爸爸在呢。”
相同的话语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白念笙才在他的安抚中慢慢安静下来,渐渐敛了哭声。然后,她将自己梦里的困惑和盘托出:“爸爸,妈妈为什么永远都只会对我说那三句话,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不认真听我说的话?”
白清让看着笙笙的眼睛,一边为她擦去眼泪一边说:“怎么会呢?妈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个爱字,可以包含这世间的所有美好情感,一字千诺。”
白念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白清让一眼就能看出,她眼里难掩的失落。
他缓缓拍着白念笙的背,为她轻轻唱起了儿歌。
或许是哭累了,终于,白念笙在歌声中渐渐睡着了。
把白念笙哄睡着后,白清让拿出手机,调出了前几天他拜托朋友查的那份资料。
那次他从美国回来,坐在他前排的那个女生,名叫池漾,是蓝仲律所的一名律师。
光鲜的职业履历下,印着她的联系电话和邮箱。
说不清是出于本能,还是鬼使神差,白清让拨通了那个手机号码。
此刻已经快晚上十二点,这时候给一个陌生女子打电话,确实很不妥当。
所以白清让不贪心,三声没接起他就挂断。
可没想到,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手机那端传来一声——“喂,你好,请问哪位?”
清亮婉转,恰似百灵。
恰似顾安笙。
回忆,真残忍。
白清让没说一个字,就慌乱地挂了电话。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我又有什么资格让你,凭空背负起一个逝者的承诺。
海啸
但是,白清让没想到,翌日在朝大法学院,他再一次见到了池漾。
看清她眉眼的那一刻,白清让一时失神,以至于连她伸出的手都忘了回握。
许久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自己抽回到现实。
那一天,他得知池漾是法学院新聘请的老师。
一种微妙的宿命感于心头惊掠而过。
被他精准无误地捕捉。
从那以后,同事的身份,给了他太多可乘之机。
他不需要冥思苦想多么无懈可击的理由,仅仅以学术交流这个借口,就能够自然而然地听到她的声音。
这个声音,给了他一种顾安笙还在世的错觉,也欺骗着白念笙熬过了无数个难眠的夜。
这份平衡与安宁,他求之不得。
更舍不得打破。
甚至,他不止一次贪心地想过,把这份平衡与安宁维持得更久一点。
于是,他别有用心地,一步步满足着自己的私欲,和白念笙的想念。
也一步步地,延迟了告知池漾真相的时间。
蓦然回首间,他才发觉他已经背负着这个早就应该挑明的秘密,走了很远很远。
可是,最开始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明明想的是,暑假过后,等开学见面,他就要把这件事情对池漾和盘托出。
那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的发展逐渐偏离了轨道?
是那个雨夜吗?
白念笙哭个不停,白清让情急之下,向池漾提了个无理的要求:“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女儿唱一首《虫儿飞》?”
这要求突兀又冒昧,他也是一时冲动,根本没想过她会答应。
可是,正当他为自己的鲁莽懊恼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句:“可以。”
白清让至今还记得在那个雨夜,那个敲打在他灵魂深处的声音。
婉转动听地,将他心底的迷障连根拔起。
雨势冲刷了一切,她在他心里的形象却愈发清晰——
她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