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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御抱着酒坛子,提心吊胆的看了一眼徘徊在树屋周围的人,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原本躺在周围的几个男人都从地上爬了起来,赌博的人也声音小了些。
一个脸上横趴着一道贯穿半张脸伤疤的男人从腐叶中坐起身贪婪的盯着男人白皙俊美的眉眼和他怀里的两个酒坛子,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全是贪婪和色欲。
“这小崽子看起来真够骚, 皮肤白的跟牛乳一样, 身上还有股奶味。啧, 那小腰跟娘们似的。”
“不知道昭主会不会哪天看厌了就将他给丢出来。”
“如果昭主把他丢出来, 我一定要把他的肉一片片削下来, 用这小白脸的血暖暖手。”
阮御在这些阴冷的满汉恶意的视线中瑟瑟发抖, 抱紧了怀里的坛子, 脚下发软。
他知道这些人不是说说而已。
鸻察中只有三种人,昭主的人,昭主的客人, 蛆虫。
这些蛆虫大多都是亡命之徒,其中不乏做下累累大案被各国挂在通缉榜上的杀手和凶徒。
这里是销金窟,更是避难所,是蛆虫们的狂欢之地。
没有法度,没有善良,更没有正义。
一言不合就杀人再正常不过,敢踏入这里的都是凶徒,死在这里没人会在乎。
被人杀了只能说明他们又穷又弱。
鸻察是富豪的销金窟,凶徒的避难所,却是弱者的地狱。
昭主会派人每天将看得见的尸首清理干净。
这里唯一的规则就是杀谁都可以,不能杀昭主的人。
身上这件袍子保住了他的平安。
“嘿嘿嘿,你看这小白脸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眼睛都吓得红了,跟只兔子似的。”
“我一刀就能杀了他。”
“那我只要一拳就够了。”
他加快脚步躲开一个迎面而来的醉鬼,走向另一间石屋,将这些让人不适的言语甩在了身后。
掀开破旧的帘子,屋子里坐满了各色各样的人,浓重的酒气和汗水潮气以及各种奇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弄出一股让人几欲呕吐的酸臭味道。
有人在大声笑,有女人在哀哀的哭。
男人们如蛆虫般在昏暗的石屋里谈笑喝酒玩女人,大多身上都穿的非常破旧。
他们像是在黑暗角落里,灰尘土堆中扭动的蛆虫。
有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让人踩来踩去,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几个是活人,又有几个是死人。
阮御习以为常的绕过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捧着坛子向里走去。
一眼都没有多看石屋中各色各样的人。
他不敢看。
尽管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半年,他还是不敢看杀人,也不愿看那些总是很快死去的奴隶。
普通人在鸻察,如果没能穿上霜色的袍子,通常活不过三日。
但也有例外,一些名流显贵也会来鸻察,他们会得到最无微不至的保护和照顾。
只要你有足够的钱,那么你就会是昭主的朋友,客人。
钱可以在昭主这里买到很多东西,亡命之徒一般从这里买酒,买一顿饭,买几注砝码赌博,买个奴隶。
他们一般只能买得起最低等的奴隶,相貌平常,身体粗笨,年纪大,只是个很普通的人。
这样普通的奴隶被买去,大多很快就会被杀死,或者轮奸折磨到死。
好的奴隶是非常值钱的。
比如他就是很值钱的奴隶,因为他原本出身于南朝世家,自小便是锦衣玉食的长大,识文断字熟读礼仪经典,相貌出众,年纪还轻。
如果不是北贼驱兵南下,他和家眷在逃荒的路途上失散被人卖到这里。
此时他本该在康平城中浪荡度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昭主说他是个好奴隶,值三十金。
从前他买花魁的一夜都不止三十金。
有学识的人值钱,美丽的男女也值钱,稚嫩纯洁的美童也十分值钱。
这些值钱的好奴隶通常会被卖给昭主的客人。
一些客人并不满足于昭主提供的奴隶,他们会告诉昭主他们想要的奴隶是谁,是什么样子。
他曾见过一位西绵客人向昭主开价六千金要南朝世家赵氏的四儿子,赵甯玉。
三个月后,他便在鸻察见到了赵甯玉。
当初被抱在仆从怀中的小少爷变成了个裹着破布,狼狈惊惶的脏孩子。
从云端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