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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在少年手中发出啸鸣,横扫而去搅起一阵狂风, 拂落迎面而来的雨丝。
细密的银针无声的落了一地。
宋越北往后退了一步,眼中的光彩黯了下去,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做什么梦,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却仍生了不该有的期盼,等到的自然也只能是失望。
那些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将她拐走,又怎么会好心将她再送回来。
这一番声响已经惊动了守在门外的敬字四人,夜色的宁静被嘈杂的人声打破。
玉鸦知道很快丞相府的守备乃至于整个丹阳城的军队都会向此地蜂拥而来,宋府这件小小的卧房就像是北梁的心脏。
她只能拼死一搏,再无退路。
突然被发现,仓促动手,就已经是失了先机。
杀手一击落空,差不多等同于已经失败。
可此时抽身也无路。
毒蛇隐入沼泽与黑暗,宋幽凝神听着房中的声响,环视一圈周围。
他的本能告诉他,这条毒蛇仍然在暗中窥伺。
片刻安宁并未畏惧,亦非退却,而是弥漫着杀意的僵持。
桌上的烛台中火焰幽幽燃烧着,火光在桌面上落下一个模糊不清的圆,却无法触及更深处。
宋越北的左半身浸在火光中,鸦青色的锦缎宽袖上绣着几只机敏的银雀,尾羽染着浅浅的蓝色,栩栩如生。
他的神色很镇定,只是有些掩饰不住的憔悴与倦怠,面颊消瘦了许多显得不及往日俊秀神气,半张脸没有火光映照,因而显得晦暗不明。
圆圆拖着肥胖的身子费力的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望着宋越北不知所措的喵了一声,打破了这难耐的平静。
宋越北拧眉看着橘猫圆圆的脸,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伸手。
此时任何人有一个动作似乎都会打破这无声的平衡。
敬冲撞开了门,“相爷!”
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在他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却已经太晚了。
那个人手中的刀刃刺破空气,阴冷的风吹拂在他颈后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宋越北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他简直像是一只无声无息的幽灵。
宋幽瞳仁紧缩,他旋身一剑刺向了此人的手臂。
这一剑之快超出了玉鸦的预料,若这一剑落到实处她这只胳膊恐怕没办法要了,只能重头再练一手左手刀。
她侧身让开了这一剑,脚下一转便又贴向了宋越北。
宋幽一手将宋越北拽到了身后,正面迎了上去,瞬息间便交了两三次手。
宋越北让宋幽拽到身后,仍忍不住回头满眼希翼的看向那人。
见他浑身上下都脏污极了,身上裹着个肥大的灰袍子看不出身形,只觉得不算高挑。
头发拿了根木棍在头顶上随意盘着,脏得看不出光泽,一缕缕杂草似的油的让人看了都觉得恶心。
面上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用旧了的木头伯奇面具,鸟嘴尖尖,只露出一双眼。
这人不像个杀手,倒像个叫花子。
宋越北被他这副姿容脏得眉头皱的更深了,眼里的光芒黯了下去,一颗心彻底凉了。
他真不知自己明明都见到这人振袖射出一袖的银针,仍有那么分毫微末的希望。
他的玉娘那般柔弱,本该是锦绣中养着的宝玉,此时落到这些人手里该是何等境况他都不忍去想。
他向门外退去,敬密与敬冲持剑上前护在了他的身边,门外还不断有脚步声靠近。
宋越北冷声道:“宋幽,别杀了他,抓活的。”
刀剑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近身攻击乃是玉鸦的强项,她如游蛇般贴着宋幽,一步都不肯让。
两人之间的距离远一点,那么宋幽的长剑就占优一点。
宋越北这话其实不用说,谁都看得出来宋幽一时杀不了那人。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打的难舍难分,尤其脏得乞丐一般的杀手出刀与步伐竟让人隐隐有种丝缎在水中缠绕一般柔曼的错觉,柔到了极致。
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绕着宋幽起舞。
若非杀人者是一个浑身脏污酸臭的男人,而是个艳丽的女郎,此时的场景定然会香艳的多。
这样的刀法在他手中只能让人感觉更加怪异阴冷,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