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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礼在早晨天还没有亮开始, 先将灵鹿从北门引入, 太常卿太祝与令史六人拜之, 将鹿置于别殿灵坛, 宰相率诸卫百官左右相向列于此,再拜。
天明, 太乐令与祝者十人绕坛而舞,宰相率百官再拜。
太常卿引鹿入奉明殿灵坛,四十个谒者伏于坛前。
灵鹿置于坛上, 谒者行歌,取泣沧花献于灵鹿, 礼毕。
这四十个谒者皆为丹阳城中年龄不及双十, 身家清白的未嫁女儿。
太常卿引鹿至芝昆宫灵坛, 诸女分三等着吉服列于坛下, 一等为宫妃, 二等为身负诰命的各家贵眷, 三等为太卜所卜与灵鹿命盘相合的女子。
灵鹿置于坛, 太常卿引众女拜灵鹿,拜毕。
钟响三声,黄门侍郎奏, ‘请进发。’
皇帝着衮服,戴金冕,乘车舆出西门。
太常卿引皇帝至中殿,献灵鹿。
宰相率百官拜皇帝,太乐令行乐,太祝施以祝词。
皇帝杀灵鹿,跪祭上明,乐止。
在位者皆跪伏,太祝持玉币进,皇帝受之,分鹿肉于百官,赐玉币。
只是先帝英年早逝,幼主登位之时,尚在襁褓之中,口不能言,足不能走。
这些年来的祭典大多皆由宋越北代为主持,本该皇帝杀的鹿,不出意外也让他杀了好几年。
一个人搞完第一个祭坛就赶着场子似的跑去准备杀鹿,从头忙到尾,倒是颇为辛劳。
袁子昔感叹道:“今年又要辛苦宋相了。”
宋越北轻笑了一声,“今年不辛苦,明日圣上主祭。”
任明泉的脸色变了变,“此乃上意?”
宋越北点了点头,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急色。
任明泉却是暗暗心焦,“圣人年幼,主持祭典恐怕还早了些。此事不如再议。”
这事说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皇帝主祭,凡事都有个第一次。
这一次是第一次主祭,下一次说不准就是第一次主事……总之不是个好兆头。
宋越北垂眸将桌案上的文书收整为一叠,“太卜所占,明日是为吉日。太常寺已经定下明日祭上明,没有再议的时间了。”
袁子昔也有些出乎意料,他跟任明泉对视一眼,“这事情定的也太匆忙了。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相爷,不如我去找一找太常卿,将祭典往后推迟,再将具体事宜仔细商议一下。”
这话说得好听,所谓具体事宜仔细商议,无非就是威逼利诱强迫涉事人员,重新让宋越北主祭。
宋越北不置可否,“如此,恐怕明日便又要有人痛骂我宋越北小人窃国,废礼仪,欺幼主。莲儿长大了,也是时候让他学着做些事了。”
任明泉不可置信的看着宋越北,难以相信这么淡薄名利又温情的话是从宋越北嘴里说出来的。
代天子主祭的特权自然不是上天赐下来的,事实上当年宋越北第一次代天子主祭就引发了轩然大波,为此很是死了不少人,才让朝中的声音渐渐平息。
如今群臣都已经将宋越北主祭当作了一件理所当然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是用血一点点得到的权力,宋越北竟要如此轻易的拱手让人?
他可从不是这样的人!
“相爷,此言当真?”
袁子昔也劝道:“这个头可不能开,若让我说。太常卿既然不老实,就再换一任太常卿便是了。”
宋越北面露疲色,他苦笑道:“换一个太常卿容易,可我却不想再夜入宫门了。近日阿姐似乎心情不虞,若此事能让阿姐如愿,心情好些,便随她去吧。
昌泽道屡出山匪,十日前连驻军的粮饷都在山中被劫了。官员考核在即,我是没有心力再管这些小事了。”
任明泉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官员考核在即,的确马上就会忙起来。事实上最近昌泽道山匪也是让朝中上下都头疼不已。
袁子昔上前拍了拍宋越北的肩膀,“相爷说的是,官员考核在即,此为大事。这些小事,唉,咱们也别计较了。”
宋越北拿起笔在砚台中点了点,“你们先回去吧。今日不要睡得太晚,明日祭典切莫出了岔子。”
二人告辞离去。
夜深人静,宋越北本想宿在官衙,
可分明身体已经疲乏到了极致,但心中仿佛还压着什么,难生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