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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眨眼间,玉鸦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他是有哄孩子的经验,却没有追孩子的经验。
哪怕是小皇帝也没有过这样烦了老师就直接跑路过。
宋幽看着玉鸦消失的背影,“想不到玉鸦姑娘这腿脚竟是不错。”
敬密也常年习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现在四肢不勤的人太多了,尤其养尊处优的贵女们多得都是一阵风都吹倒,走上三步就走不动了。
没想到玉小姐不显山不漏水的,这腿脚功夫着实漂亮,跑起来又轻又快,形如幼鹿,看着是有几分苦功在身呢。”
一个人有没有被训练过,即便刻意掩藏,但到底日常一举一动会在不经意之间露出一点破绽。
宋越北思及玉鸦的出身听着二人的话倒也不觉得意外,心下生出几分怜惜,“她本是苦出身,何曾有过养尊处优的时候。”
腿脚上的功夫说不准就是上山挑柴种地练出来的,想到玉鸦那个身板担着柴走山路的场景,宋越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从山中出来后也没有遇到什么好人,那些奴隶商人肯定对她只怕是见色心喜,长信侯更是觉得她奇货可居。
从山里出来的这一路上,她身上遭过什么,宋越北都不忍去想,那张脸和那副身段生在一个贫户女儿身上根本算不得什么好事,反倒是桩祸事。
丹阳城里的伎人大抵分三种,一种是伎生,母亲是伎人,生下来便也只能做伎人。这等人从小见惯了母亲的做派,耳濡目染多半乐在其中,作乐姿态最是放得开。
第二种是阴差阳错沦落到这种行当里,大半都有些不得已的苦衷,或是家中父兄犯罪被牵连沦落贱籍,或是经人拐卖强逼,身处风尘,藏着一把心酸泪。
第三种则是明明是良家出身,却自甘堕落做起了皮肉生意,是为暗娼,平日里还不给官府上税,是官府的重点打击对象。
官吏若是与暗娼有染被抓,暗娼满十二岁还好说,只是被开除官职永不录用。若未满十二岁的幼女,这些人少不得被拉去刑架上绞一绞脖子。
宋越北身为百官之长,素来重视风纪,又兼本人一向最看不上这些为女人昏头的事情。
几乎年年都要亲自处罚几个犯了此类大诫的官员以儆效尤,对待私娼更是毫不留情的大力度打击,至于逼良为娼之流,但凡抓到皆是极刑。
“关于她以前的事,出身的事,你们谁都不许在她面前再提。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宋越北语声一顿,“你们听懂了?”
二人连连点头,敬云说道:“听懂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玉小姐以后有您。这苦也算是受完了。”
敬冲说道:“以后论养尊处优,那不是比丹阳城所有贵女加一起都养尊处优。”
宋越北面上有几分挂不住,“你们瞎说什么,什么有你有我的。她既在双苑住着,又未入贱籍,便是良家子。”
他面上这般说着,脑子里却又转起了养尊处优四个字,一时也没什么头绪。
他出身算不得显贵,膝下没有千金,又未曾娶妻。长姐入宫之前在家中不仅要操持家务还要做些绣活补贴家用。
实在不知如何去娇养一个小女儿。
这人年龄还不算太大,现在赶紧好好养个两年,教一教做人的道理。
说不准能掰回来些?
他思索着平日见过的世家贵女,想了半天未果,世家贵女大多藏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是那么好见的。
哪像那个小傻子见着男人就往上扑,实在太不成体统。
不过上下朝还未见小皇帝,百官侯在殿中时少不得瞎扯着聊聊天。
他偶有听闻,丹阳城中贵女以安家诸女为表率,安家最是会教养女儿,家中八位小姐各个贤良淑德才貌兼优,风姿不凡,其中以那位安家六小姐最为出挑。
不仅小姐们出色,更难得安家的几房夫人也和和睦睦,后宅从不生事。
若有机会他是该去和安成讨教一二,问一问有没有什么心得。
宋越北又道,“库房中不是还堆着些女子的钗裙,放着也是落灰。敬冲你等会儿去拿出来送到玉小姐房里去。”
对上两个人望来的目光,他欲盖弥彰的解释了一句,“成日让她穿得那么寒酸,旁人见了还以为我宋越北养不起一个女人。说到底还是丢我的人。”
二人忍笑点头。
敬云一本正经道:“是,我们都懂,您只是不想衣裙生灰。”
敬冲凑到宋越北身边,“大人,我看前些日子卫王送来的那批玉石珍玩也要生灰放旧了,您要不也给我分几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