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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嘎?”永瑛一头雾水:我明白什么了?
“在承德时,我看你长进不少,现在怎么又退回去了。”依照原来的计划,拦截果郡王府家人的活是永瑛来办的,结果这小子玩儿了一手金蝉脱壳,把毫不知情的施钎推至前台,自己倒洗白成了好人,寒苓面上不显,心中未尝没有感慨:果然是弘昼的儿子,随机应时的本领倒是修炼的炉火纯青。
永瑛老实说道:“请姑妈指点。”
“回去问你阿玛!”寒苓并不直接点破:“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弘昼看着年过而立的嫡长子相当无语:“你现在上折子,是想给弘曕求情呢还是想给你老子鸣报不平?”
事涉大逆的果郡王都可开释,僭越获罪的和亲王岂不更加无辜,旁人求情倒也罢了,和亲王府的世子上书求情,与为自家表白怨怼、鸣冤叫屈有什么区别?永瑛这才恍然大悟:“是儿子想的岔了!”
没等永瑛纠结太久,内廷传出了皇后娘娘亲带御医前往养蜂夹道探视果郡王的消息。
淑嘉贵妃暴毙,刘瑞林极为乖觉的上了病退折子,右院判赵学敏晋升左院判,薛炎被擢升为右院判,太医院再次变成了那拉皇后的自留地。
寒苓能来看弘曕是果郡王一家决然不曾预想到的现实,范佳氏拉着儿子哭拜于地:“主子娘娘,奴才冤枉——我们爷冤枉——”
自己倒也罢了,两个儿子还没长成,若是无人提及,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高墙之内圈禁一辈子不成?范佳氏舐犊之心,如今见到救星,早把礼仪规矩抛到脑后去了。
“起来。”寒苓眉头一皱,“像个什么样子!”
范佳氏掩面低泣:“主子娘娘——”
薛炎问过脉息便来回话:“皇后娘娘,果——六爷病在脾肺,是风热入体的症候,加上思虑过度、元神失养,长此以往,恐怕——”
“知道了。”寒苓吩咐道,“拟方子来。”
张雷找了一把椅子抱到跟前,寒苓扬了下手,遥遥看着床榻,长长叹了一口气:“本宫还记得,先帝在时,本宫以宝亲王侧福晋的身份在圆明园服侍孝齐宪皇后,果郡王是先帝的老来子,因为先天不足,每回生病,本宫都要熬更舍夜的与太医陪着,只一晃眼,三十年就过去了。”
范佳氏忙道:“娘娘的恩情,我们爷时时刻刻都记挂在心上,最近两年,为了那拉老夫人的病症寝食难安,只因没有脸面向您请罪,这才背上了忘恩负义的罪名,请主子娘娘明察。”
“你会说话。”寒苓冷声哂笑,“本宫的额娘卧病年余,果郡王府仆从上千,遣发了几回请安下人?你们夫妻广收良药,可曾有一丝分毫送到额娘口中么?如今获罪圈禁,竟有这些道理说出口来,真不知羞耻为何物!”
范佳氏涨红了脸,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本宫自会在皇上面前为果郡王求情,不是冲他,先帝待本宫不薄,本宫自然要对先帝的子孙极尽仁义。”寒苓扭头转身,走到门口顿了一顿,“等弘曕醒了,你告诉他,本宫只当早年的心血喂给了豺狗,你们好与不好,同本宫再没有丝毫干系!”
虽是先斩后奏,寒苓也没想瞒着哪个,自养蜂夹道回宫,头一站便是乾隆爷的乾清宫。
弘历已经知道了寒苓去探视弘曕的事儿,在她请罪时指着李玉说道:“你的心思,连个奴才都猜的十分明白。”
寒苓一怔,转头向李玉看去。
李玉赔笑道:“早先万岁爷圈禁六阿哥,奴才多了一句嘴,说主子娘娘气则气、怒则怒,一旦六阿哥不虞,面上再冷,心中也要觉得不忍,哪怕违逆万岁爷,必然要对六阿哥维护一二,奴才死罪,不该猜度主子娘娘的心意。”
弘历要做仁君,哪怕罪有应得,毕竟不能担负逼死幼弟的恶名,过不数日即以皇太后的名义降下圣旨,开释弘曕一家出了养蜂夹道,交付和亲王弘昼监管圈禁。
然后,庞大的果亲王府被皇帝肢解六份,府邸赏给永璋做循郡王府,庄铺产业归永珏所有,浮财分给永瑢、永璇,佐领门人全都划到了永璂、永璟的名下。
谦太妃拖着病体亲自到景仁宫致谢:儿子大约是没有指望了,孙子的前程还要着落在皇帝的身上,如果能够挽回与皇后一脉的关系,哪怕现在吃些苦头,等到宗亲王承继大统,说不准便有推恩获罪宗亲的举动,弘曕虽然没了爵位,好歹是果亲王的嗣子,黄带子也留着,和亲王府与皇后亲近,这些都是永瑹(弘曕嫡长子)兄弟翻身的资本,毕竟是亲妈,谦太妃当然要为儿孙绸缪后路。
端午节后,圣驾移往圆明园,料理了诸般琐事,寒苓刚喘一口气,永璐就哭着跑回了天然图画殿。
“这是怎么了?”寒苓皱了皱眉,“都是男子汉了,有什么委屈不能跟额娘说。”
永璐扑在寒苓怀中,断断续续地问道:“额娘,永璐是个不吉利的人,所以才被皇阿玛交给您来抚养是不是?”
寒苓勃然大怒:“谁跟你说的这样的混账话?”
“奴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