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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明白,接下来就是“事”了。
崇元太后叮嘱道:“有些个阴私,你许是知道的,还有些你不知道的,我查到了,也在里头,你回去看了,立时销毁,不要过第三个人的手。”
好吧,只靠光明磊落是做不了大清朝的宝塔尖的,寒苓郑重答应一声:“是。”
崇元太后放松下来:“允准流亭(祥常在)进宫本是要给你添份助力的意思,她既然拎不清,能护你就护她三分,不能护的,保全自己更为要紧——乌拉那拉氏在皇家的体面靠永玺支撑,只要是为了永玺好,你也不必觉得对我有所歉疚。”
寒苓含糊答道:“姨妈放心便是。”
安安稳稳交代了后事,崇元太后这才说道:“还有几句体己话嘱咐你,领悟到几分道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寒苓擦了擦眼角:“儿臣听着呢。”
“永玺名分已定,且已成年娶妻,你当嘱他明白,‘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于储君而言,百言百行不如躬止一默,生在天家,把握不住君父臣子的界限是要吃大亏的。”崇元太后微微一笑,“据我旁观,永珏比永玺还要明白一些。”
寒苓深以为然:“姨妈说的很是,我也嘱咐过永玺几回,他媳妇也还明白,今后大约不会再犯糊涂的。”
崇元太后反问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能看出永玺的毛病,自己可曾把弘历当作主子敬重么?”
寒苓默然无语。
“想有始有终的做好天子之妻,一字记之为‘忍’,什么时候把弘历当成你的丈夫、什么时候把他当成你的主子,都要明晰分寸才好。”崇元太后仰了下脸,“苓儿,到了你这份上,一步也不能行差踏错——你有七个儿女要关照呢!”
寒苓点了点头:“儿臣谨记姨妈教导。”
崇元太后沉吟片刻说道:“身为皇后,要驾驭后宫妃嫔,必得柔弱示人、多施恩典、能忍当忍,不可急躁妄行,有失中宫威严;一旦下定决心,当以雷霆手段、斩草除根,切记不能心软大意,给自己留下后患。”
寒苓颔首应承:“姨妈请放心,儿臣有数的。”
崇元太后闭了闭眼:“我死以后,寿康宫独尊内廷,你还是要受一些委屈的,但她是弘历的生母,所谓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不必担心寿康宫扶植旁人与你打擂台,只要凤印在你手中,只要永玺的名字放在正大光明殿的牌匾之后,总有你熬出头的一天,切记不可逞一时意气、因小失大,误了永玺兄弟的前程!”
寒苓躬行大礼:“臣妾谨遵母后皇太后教导。”
相较之下,崇元太后对皇帝儿子的嘱托明显要简洁的多:“弘昼任性骄横、弘曕一团孩气,汝为长兄,只看先帝面上,自该宽容忍让,免步先帝后尘、不损仁爱之名。”
弘历再拜领命:“皇额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寒苓顺势为祥常在求情,弘历便于嫡母榻前恢复了表妹的祥嫔位份。
明眼人都看得出,崇元太后确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除了吩咐内务府为母后皇太后预备后事,皇帝自己带着宗亲王永玺、和亲王弘昼、果亲王弘曕在内廷侍疾,皇五子永琪、皇六子永瑢、皇八子永璇、皇九子永珏、和亲王世子永瑛都被分派了祭祀天地、祈福祷寿的差事,皇后率领六宫妃嫔、公主福晋跪经求告,盼望神佛显圣,增添母后皇太后的寿数。
天命不可违,孝子贤孙的孝心诚意终究抵不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乾隆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崇元太后于紫禁城宁寿宫升遐,享年七十八岁。
母后皇太后遗命,死后不许厚葬财帛、不许加恩亲眷、不许坐罪御医;自皇帝以下,孝期以日代月,不许耽误朝政、不许因守孝取消来年春季的南巡之行;免有孕、七旬以上命妇哭灵守丧之礼;二十七日后除孝,后宫妃嫔、皇子福晋当以繁衍子息为尽孝之本;宁寿宫积蓄交予皇帝处分,宫人去留,听凭皇后安排。
当妈的处处为儿子着想,与之对应,弘历对嫡母的后事也算十分尽心了。
除亲率文武大臣冒寒送葬以外,皇帝明发上谕,以“大行皇太后作配先帝四十年,母仪天下三十载”为名,额赐乌拉那拉氏一等轻车都尉世职,与承恩公爵位并袭罔替。
崇元太后的丧事规格比在圣祖康熙朝过世的孝惠章皇后还要隆重一分,原因是永玺向皇父谏言:孝惠章皇后为世祖继后,但世祖元后被废,孝惠章皇后的地位高于一般继立皇后(依照规矩,皇后升祔太庙,应遵循元后、继后、本生之母的顺序,孝惠章皇后虽为继立皇后,在祔庙时却占据了世祖元后的位子);崇元太后则是大清开国以来第一位以元后身份升格为母后皇太后的正宫皇后,据此推论,大行皇太后的葬礼规制理应高于孝惠章皇后。
永玺本人是继后所出,他要推崇嫡正名分,汉臣们只有大力支持的份儿,国丧总管是傅恒,身为孝靖皇后胞弟,富察国舅附和一个“好”字,朝堂上理所应当便失掉了许多异样的声音。
礼部奉旨为母后皇太后拟谥,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