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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常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学生读书不济,又因机缘巧合堕于商道,虽有万贯家财,终究甚无意趣,一生忙忙碌碌,只得寄托子孙,或能博取功名,稍慰学生不才之心,不料犬子天资虽好,苦于难得名师指点,虑及犬子前程,学生五内焚烧、倍感焦虑。”
东果含糊而应,心中不免思忖:他莫非是想花钱把儿子送到宫里读书?这可是天大的笑话了!多少王府的阿哥都得不到那样的机会呢!
皮志双继续唠叨:“学生早前费尽心思托请门路,想把犬子送到琅琊书院读书,不意彼处山长甚为清高,厌恶学生铜臭之气,不愿将犬子收纳门墙,学生无法,这才将主意打到了京中贵人的身上。”
东果愈发摸不着头脑:“先生的意思是——”
皮志双说道:“方在赌间,学生偶尔听见国舅名声,细问之下知道国舅与宫中贵人有亲,这才冒昧攀附,想求国舅略施援手,襄助犬子一程,学生感恩不尽,必有重礼孝敬,请国舅爷明察。”
拿人的手短,东果权且应承:“先生但讲无妨!”
皮志双终于划出重点:“学生想着,那书院山长固然清高,纵然不把天下的官宦放于眼中,总要对宫中的贵人心怀崇敬之心,学生将犬子的功课带了一份进京,若能有幸得着宫中贵人亲手批阅,拿回本乡添在见贽之内,山长自然会对犬子另眼相看,不知国舅能否相帮,成全学生为父心肠?”
东果恍然大悟:“就这样简单?”
皮志双站起身来一揖到地:“请国舅爷成全。”
“若是旁的,我许应你不得,只为这个,委实要容易的多。”东果长长舒了一口气,“万岁爷的御宝不能给你请到,皇子的手迹却是不难弄到,犬子是当今皇五子的伴读,五阿哥的资质学识深得万岁爷称赞,请他帮忙写几个字不过是犬子一句话的事儿。”
皮志双喜道:“果能如此,事成之后学生另有一份谢意!”
皇子的批注没有等到,五阿哥因为一本诗集中毒的消息倒是在第一时间传了出来,东果预事不妙,慌忙去酒楼寻觅皮志双踪迹,这位“迂腐大方”的财主早已人去楼空,自知犯了杀身大罪,立刻催促妻子向景仁宫递了牌子,东果之妻名义上是来视疾,实际则是为丈夫求情来的。
愉妃深知皇贵妃性情,事已至此便不愿意隐瞒她,将儿子中毒的隐情一五一十叙说明白,寒苓沉吟片刻说道:“永琪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万一瞒不住皇上,不但永琪的舅舅罪责难逃,连你这个做额娘的也有偏私娘家的嫌疑,更何况,咱们不能教算计永琪舅舅的元凶逍遥法外!”
“这些道理臣妾都明白。”愉妃央求道,“只求主子娘娘替臣妾说情,万一皇上龙颜震怒,好歹开脱出东果的一条命来——不是臣妾不疼永琪,臣妾只有他一个同胞的弟弟——”
“你的难处我自然明白!”寒苓叹了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真为这次的事儿斩了你兄弟,永琪也不好与外家见面的。”
(此处为倒叙分界线!)
“这样的舅舅有不如无!”“皇子舅舅”的名头很能唬人,在皇帝眼中就太不够看了,何况东果还不是他的正牌小舅子!
寒苓细声解劝:“东果只是受人利用,要为这件事处置他,愉妃和永琪的脸上都不好看。”
弘历毫不动摇:“一个奴才,就以正经的国舅自居,把他宽纵了,将来四格、傅恒有错处,朕还能依律论罪么?”
愉妃伏地磕头:“求皇上法外施恩!”
永玺、永琪也为东果说情,两个儿子加上一个皇贵妃,都是弘历比较重视的存在,最终的结果是,东果被削官罢职,发往甘肃效力,祥伟免去侍读资格,退回本家禁足思过,皇五子中毒案因此告一段落。
不用说,“皮志双”就是取自“□□”的谐音化名而已,找不到这个人的踪迹,高贵如皇子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几番折腾下来,皇贵妃自己就撑不住了,去寿康宫请安时刚迈下步撵就直挺挺地后仰了过去。
亏得成霜是练家子,眼疾手快地抓了自家主子一把,随行的宫女醒过神来,一窝蜂地上前“救驾”,总算没教皇贵妃摔到地上去。
鉴于五阿哥永琪中毒未久,太医院颇为担心皇贵妃也遭了小人暗算,几位白胡子御医气喘吁吁赶到寿康宫,一番诊视后总算松了一口气:“万岁爷放心,主子娘娘是心力交瘁、血气不足的症状,只要静下心细细调养一段时日,必然能够康复如初杜绝根病后患。”
永琪中毒卧床,皇贵妃日以继夜守了两天,加上后宫之中诸事不顺,她要还能康健如常可就是神人了。
寒苓缓过一口气,执意要会回景仁宫将养,众人不能违逆,到底顺从了她的心愿,皇子公主轮番侍疾、六宫妃嫔相约问安,太皇太妃、皇太妃都有慰赏,独独可怜了太医院的老供奉,皇帝父子差点儿踩着他们的脖子要一个皇贵妃平安无恙的保证!
还有一个需得防备野狼打食的儿子没有长成,寒苓做着梦都得睁开一只眼确保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