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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继皇后八十三)
    今年年节,宫内母女攻心、王府叔侄斗法,紫禁城自是一地鸡毛、简亲王府同样狗血满盆,神保住既已袭爵,便是郑王系的首长,不管是否服气,舒尔哈齐(taizu弟、济尔哈朗之父)一系的晚辈都要在年节前后到王府的地头祭祖拜年,身为亲侄女的三格格当然也在入府拜年的行列之内。
    近两代的简亲王府头目都有不同程度的私生活问题:上一任简亲王雅尔江阿不恋女色、癖宠戏子,现任简亲王神保住老来不羞、贪爱瘦马,去年秋天有门人进献江南雏妓,神保住一招没有接住,摔下床去伤了目脉,以此双眼半盲,告病养于府中,对外说是意外受伤,本家人都知道这桩风流韵事,简修亲王有十五个儿子,去掉早夭的,还有十余房人口仍有传承,谁能真心服气神保住顶替长房袭爵(神保住是侧福晋所出,除了嫡长兄是雅布元配子,还有三个哥哥是雅布继福晋嫡出)?又见他如此不知自重,个个都存了鄙夷之心,三格格性情急躁,一个不妨便把叔叔的丑事宣诸于口进行了一番嘲讽。
    神保住老羞成怒,指使王府太监把三格格打了一顿,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三格格立往宗人府投诉,把十四叔告了一状,因为案涉亲王,宗人府做一回二传手,官司便摆到了乾清宫的桌案之前。
    上上任亲王的孙女、上任和现任亲王的侄女被王府太监殴打,神保住于公于私都是交代不过去的,弘历对简亲王的风流公案亦有耳闻,就算老实窝在王府,少不得也要找个借口狠削他一顿,如今自己送上了这样的把柄,能轻易放纵了他才是见鬼!亲王削了爵位,经常入宫请安的亲王福晋也要换人来做,弘历自然要对老娘和媳妇提前打一声招呼。
    “还削爵呢,大清朝有这样的宗亲,实在应该一顿板子活活打死!”寒苓心说:这位三格格的行事做派倒算契合她的脾气,抓着机会好歹要见上一见,能当众讽刺亲叔叔“有幸没把耳朵摔聋”,也算是一位奇人了!
    崇元太后便问儿子:“你预备教哪个承袭简亲王府的世职?”
    弘历回道:“吏部尚书德沛年长持重,若能承袭王爵,自能荫蔽族人、周恤亲眷,不知皇额娘意下如何?”
    “我哪里懂得这些?”崇元太后略感诧异,“我隐约记着,德沛不是郑献亲王一枝吧?”
    “皇额娘好记性!”弘历答道,“德沛的曾祖父是舒尔哈齐第八子靖定贝勒费扬武。”
    “这——”崇元太后微皱眉头,“皇帝,简亲王府的世袭爵位肇始郑献亲王,郑献亲王颇受世祖皇帝礼遇,他的子孙不能袭爵,郑亲王一脉怕是不能服气的。”
    弘历正想解释内情,一眼瞧见永玺很有兴致地听大人说话,心血来潮地向他问道:“你背过玉牒宗谱,且跟阿玛说一说,该让哪个承袭简亲王府爵位更为合适?”
    寒苓哭笑不得:“四哥,你可真是抬举他!”
    弘历摆了摆手:“这里没有外人,考一考他罢了。”
    永玺已经答话:“回阿玛的话,上一代不曾获罪贬爵的简亲王是简修亲王雅布,简亲王若被削去爵位,该于简修亲王的儿子中拣择袭爵之人,除了简亲王之外,似乎只有辅国将军忠保仍然在世,但此讼发于忠保之女,教其袭爵恐有倒算亲弟、谋划世职的嫌疑。”
    弘历点一点头:“继续说。”
    永玺受到鼓舞,因又说道:“忠保不能袭爵,往后便要在简修亲王的孙辈之中选立世子,论长是辅国将军阿扎兰一枝,论贵——除嫡长子雅尔江阿外,简修亲王还有三个继室嫡子,第六子敬顺、第九子扬桑阿、第十三子敬俨都曾因事革爵,至于幼子——儿臣记得穆尼只有一子,早在乾隆四年便被阿玛革去官职的——”
    弘历笑道:“你是属意阿扎兰之子么?”
    永玺摇了摇头:“不如雅尔江阿。”
    弘历提醒他:“雅尔江阿是被先帝革去爵位的。”
    永玺说道:“阿玛,雅尔江阿是简修亲王嫡长子,在圣祖朝荷蒙圣宠,先帝时以党附阿其那之罪予以革爵处分,虽然如此,与今日简亲王罪名更有不同,阿玛曾与儿子言说,只为昔日褫夺阿其那宗籍,先帝晚年颇有悔意,阿玛亦说,阿其那纵有怨怼之心、实无悖逆之迹,雅尔江阿因此革爵,实为先帝顾全大局、稳定朝纲的无奈举动,现有例证,平郡王讷尔苏与雅尔江阿同罪开革,现袭王爵的福彭却是讷尔苏的嫡长子。阿玛若能恩准雅尔江阿子孙袭爵,王府上下必能感怀圣恩、尽心当差,便是王府枝庶,也会因此心悦诚服。”
    崇元太后为永玺佐证:“昔年雅尔江阿获罪革爵,其子所以不能承袭王爵,概因世子年长,于你继统之日便有备位王兄之份,神保住私德有亏,必要恭敬御前不敢怠慢,比及雅尔江阿亡故,先帝亦有念旧之意,虽然如此,后宫不可干政,妇孺之言不足信重,你要顾全大局,只当方才所言都是家人私语,不必将我们娘儿俩的闲谈放在心上。”
    弘历点头说道:“皇额娘,教哪个袭爵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儿子的意思,旁枝袭爵可以削一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