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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近的内鬼,知道七阿哥因为长春宫对皇贵妃的成见并不经常佩戴药囊,暗算他的时机自然更多;如果是纯粹的外人,如何能知道药囊是否失效?七阿哥是否佩戴?”四格一针见血地点出要害所在,“知道药囊没有按时续药,但又不知道七阿哥是否佩戴的宫人似乎没有几个!”
傅恒恍然大悟:“只有经手供药的宫人才能把握到这样的时机。”
长春宫上下共有几十个宫人,目标人选一旦集中,办案难度瞬间降低了十倍不止,很快有针线房宫女静儿作为首要目标被锁定到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张常在?”崇庆太后大为震惊,“她怎么敢?”
四格打千回道:“奴才奉旨缉查,发现七阿哥所以感染痘毒,是受人算计所致。”
崇元太后立时催促:“你如实禀奏,我们一定要给皇后母子讨还公道!”
四格转身作答:“奴才奉密旨提审张常在宫女,依据口供,长春宫宫女静儿将七阿哥逾期之后未绣药囊的内情密告给张常在,张常在当天便告知了慧妃娘娘。”
慧妃尚属冷静:“那拉国舅,本宫身为主位,乃是先帝钦封的潜邸侧福晋,你这样诬陷本宫,本宫竟是不知,你仗的是哪个的权柄威势?”
崇元太后即问:“你有证据不曾?”
“风筝。”傅恒站出来,“慧妃娘娘,您分别赏赐给了张常在和赵常在一个风筝——”
慧妃睁大双眼,站起身又坐下:“风筝?什么风筝?”
弘历淡淡地说:“把张氏和赵氏带上来。”
赵常在明显吃了不少苦头,拖进内殿时狼狈不堪地喊冤:“万岁爷,风筝是慧妃娘娘赏给奴才的,奴才没有做错事——奴才——”
慧妃哂笑道:“皇上,张常在被撤去绿头牌,想借助纸鸢引起您的怜惜,奴才可怜她,这才送了几只风筝去英华殿,赵常在瞧着眼馋,臣妾毕竟是宫中老人,难道连一个风筝都舍不得赏赐给她,您要为此问罪,臣妾委实是无话可说。”
崇庆太后困惑不解:“风筝?这与慧妃的风筝有什么关系?”
四格答道:“回皇太后的话,经钦天监佐证,三月初连续数日都是西北向微风,张常在和赵常在在抚辰殿左侧放风筝,风筝便能飘近长春宫上空,装盛痘痂血粉的荷包附在风筝上,时间一长即会因此飘落,感染到在内院玩耍的七阿哥,这才致其见喜发热——”
“真是可笑!”慧妃朗声笑道,“且不说这样做可行不可行,风筝到了赵常在和张常在手中,本宫能左右她们在上面绑缚什么东西么?”
“慧妃娘娘,你大概不知道画蛇添足是什么意思。”弘昼微斜唇角,“是,张常在和赵常在放风筝,和你扯不上直接关系——哪怕风筝出自咸福宫!但你的疏忽在于,咸福宫并非与长春宫一般,全部宫人都有种痘出花的经历,你宫里的玉燕和玉莺为什么会连夜被送出宫去?据太医察看,她们得的可不是寻常的风寒之疾!”
慧妃嗤笑道:“就算她们得了天花,难道——”
弘昼点点头:“爷竟不知,她们得的竟然是天花。”
慧妃气急:“你——”
一直没有吭声的皇贵妃忽然问道:“张常在,你有什么话说。”
张常在直直盯向寒苓:“迁居英华殿、永撤绿头牌——皇贵妃,因为皇后受惊,奴才就要经受这样的折磨,奴才不甘!奴才不甘!”
寒苓摸了摸眉鬓:“这样说来,你承认七阿哥罹患天花是你一手策划?”
慧妃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咱们的皇贵妃娘娘是明理之人。”
弘历转头吩咐李玉:“把人带进来。”
不过瞬息工夫,侍卫押了一个中年男子进殿,慧妃的贴身太监张禄躲避不及,当场便被指证:“是他,就是他问草民取的痘痂血粉,草民不该贪图钱财,草民——!”
张禄已经跪出来:“奴才冤枉,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于我!”
弘历抬了下头,四格将一枚银锭取出呈奉驾前:“张禄,你用来封口的细丝库银是打着内务府火印的!圣母皇太后想讨个吉利,每年赏发各宫的压岁锞子都是打头镌字的,长春宫、景仁宫、咸福宫、储秀宫今年刻的是平安吉祥四个字,慧妃娘娘,你若能把这枚带着‘吉’字的锞子拿出来,奴才便要承认,对您有冤屈构陷的罪名。”
纯妃“哼”了一声:“是皇太后赏下来的,别说慧妃阔绰,便是真受了万岁爷苛待也不能随意拿出来花用。”
慧妃反倒安静下来:“玉鹂,你回——”
脸色惨白的玉鹂闻声而倒:“娘娘,奴才该死——”
慧妃大惊:“怎么回事?”
玉鹂哭诉道:“奴才数日前盘点库房,并未见到咱们的那枚锞子,必是琳——”
“依本宫看来,慧妃,你还是自己回去寻一寻罢!”寒苓冷声说道,“保不齐在你咸福宫的老鼠窝里能够找到遗失的银锭子,不要说两宫皇太后和万岁爷冤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