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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在步兵统领衙门受理;刑部天牢关的是要犯;顺天府作为京畿政务衙门,也有自己的直属牢房;慎刑司却是六宫内务府的刑罚专司。皇帝不顾体制,将二人打入慎刑司问罪,摆明看出鄂党项庄舞剑意在后宫,仲永檀此番把自己搭进去,那是半分都不带冤枉的。
就在这个关口,李玉静悄悄地近前回奏:“万岁爷,景仁宫来人,皇贵妃有要紧事请您过去一趟。”
弘历白了脸:“怎么回事?”
李玉忍不住催他:“万岁爷,您还是赶紧去吧。”
病重的人习惯多思多想,寒苓也做不到“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万一在当下的关节闭眼走路,五岁的永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皇贵妃怎么样了?”弘历一阵风似地冲到床前,“苓儿!”
“我没事儿。”寒苓刚补好妆,放下铜镜向他笑道,“扰着你办正事儿了。”
“没有。”弘历坐到床前,“你有话跟我说?”
“四哥。”寒苓开门见山,“您有没有想过给端荣太子立嗣的事?”
弘历郑重起来:“怎么说?”
“四哥,不如把永玺过继给端荣太子吧。”寒苓清楚:示弱的时候到了,在这种时候不做哀兵,大约只能落一个人死如灯灭的结果。
弘历没有心情窃喜于那一丝归类于巧合的心有灵犀,几乎没有犹豫,他直接拒绝了:“正大光明匾后就是永玺的名字。”
寒苓按住额头,她挺想怼一句:以前那里也放过永琏的名字,现在又如何?大约已经化作一副白骨了吧?
弘历忙唤李玉:“快,把太医叫过来。”
“不用。”寒苓往下靠了靠,“四哥,阿玛为人迂直,您还是让他早日致仕为妙,出身微末居于高位,早晚有遭受弹劾的一天;三个弟弟,武德谨慎有余、讷里易受利用,至于四格——”
弘历吩咐李玉:“传旨,以娴皇贵妃推恩,册封兵部侍郎讷尔布为三等伯爵,着其世袭罔替;武德外放太原知府;四格为内务府总管大臣;讷里补授户部员外郎,钦此!”
寒苓大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我知道。”弘历话锋一转,“你不听我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两件事都没有办成,寒苓一时着急,不觉出了一身热汗,反倒将病逝卸去了大半,弘历误打误撞,生生逼活了交代后事的皇贵妃。
后宫的妃嫔们都快气死了:苦肉计也能这样玩儿?皇贵妃为了父母兄弟,可真是够拼的!
成雪气得不行:“咱们主子福大命大,险些没有熬过去,他们一个个的都安的是什么心,漫说主子没有求取恩典,就算求了,那也得万岁爷想给才行,怎么就变成主子的不是了?”
“理她呢。”成霜笑道,“横竖主子已经大好,就让他们难受去,还能把咱们怎么着一样。”
“额娘!额娘!”寒苓正晒着太阳听宫女说闲话,睁眼看到一双儿女摇摇晃晃地跑过来,扶着成雪从躺椅上坐起身:“慢一点儿,仔细摔着。”
永玺显摆道:“您看,这是宁寿宫玛嬷赏赐给儿子和妹妹的自转宫灯。”
“有意思。”寒苓接到手中看了两眼,“洋人经手的玩意儿就是比咱们自己做的奇巧。”
“额娘!”永玺拽着寒苓撒娇,“您能不能跟阿玛说一说,让儿子找几个洋教士做师傅?”
“你想学什么?画画?”寒苓摇摇头,“咱们似乎没有这个规矩。”
“不止学画,儿子能学造枪制炮、修理钟表、订改历法——好多呢!”永玺眼睛亮晶晶的,“也不是没有前例,圣祖爷喊洋人传教士汤若望为玛法,玛法还穿过西装呢。”
“不急,赶立秋后你便正经开蒙读书,纵是想学,经史子集上也不能耽误,你要都能学的好,我和你阿玛都不会拦阻。”寒苓倒是有些心动:洋人的学问有其独到之处,博采众长未必然是什么坏事。
永玺高兴了:“额娘真好。”
准太子的资质也是让皇贵妃头疼的问题之一:不是太差、而是太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慧极必伤”四个字上。
“奴婢倒想起来了。”成云笑道,“主子,万岁爷提了好几回,想命郎世宁给您描画影像,您一直没有答应,如今咱们阿哥格格都长大了,不如哪天召他进来,给主子们画一幅行乐图如何?”
寒苓摇了摇座椅:“我不画,可以给他们兄妹画一幅。”
成云摸不着头脑:“主子,朗供奉的丹青号称一绝,听说各宫主子都曾请他作画,等您大安,一边抱四阿哥、一边抱五格格,用心描摹出来的影像指定教人看着舒心。”
“我想起来了。”寒苓坐起身来,“你去准备,元宵节后我要带永玺到四格家住几天,所有一切都听四格安排即可。”
“是。”成云顺势问道,“主子,万岁爷知道么?”
“晚些时候跟他说。”寒苓将儿子拉到跟前,“皇妃省亲并无前例,何况是居外过夜,掩人耳目的事只能他来做了。”